谢珝真听见皇后淡淡说道:“孟氏族人收押的收押,斩首的斩首,所蓄奴仆也都充作官奴或流放或发卖,帮着主家作恶的那些,也都一并斩首了......”
“你提孟氏作甚?”
“陛下有所不知,孟太妃死前曾寻了臣妾前去相谈,她自言是晓得臣妾做了什么,用那件事威胁臣妾保住她孟氏香火,只是臣妾并没有答应。”
皇帝的声音过了片刻才又响起:“你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于朕?”
“对当年之事内情有推测,甚至是知晓一切的人,绝对不止是孟氏。”皇后沉稳地说道,“只是无凭无据的,不过又为野史添上一笔罢了,臣妾何必惧此威胁?”
“可你是皇后,是朕的妻子,是宗室宗妇!”皇帝逐渐提高了声音,“此事但凡在世上流传哪怕一天,都是有损皇家颜面!”
“若国母与内命妇都带头违背人伦礼仪了,皇室又如何能继续为天下万民之表率?”
谢珝真听见皇帝开始大步来回走动,身上的配饰甩得啪嗒乱响。
而皇后依旧是不紧不慢:“要定罪,便先拿出证据来。”
“皇后又如何知他们拿不出证据?”
皇后的声音也变得更响了:“难道陛下当年处理收尾之时,竟是生了纰漏,叫外人摸了那壶毒酒去?”
皇帝的脚步登时顿住,他沉默良久,才道:“是宁妃亲手毒害了先帝,你不过是怜惜她刚失了孩子,夫家父家均卷进谋逆大案里,才一时行差踏错,为她隐瞒......皇后,你一向是心软的,没人可以责怪你。”
“但宁妃......”
“也不该怪她!”皇后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陛下!您心里清楚那壶毒酒到底是谁准备的,您也清楚宁妃到底多么无辜!”
“谋害先帝性命如何无辜?!”皇帝也听着是来了真火,谢珝真心头一紧。
但皇后接下来所说的话又将她心神完全勾了过去:“那壶毒酒本该是陛下您亲手为父皇奉上啊,怎么最后竟成了宁妃的罪证了呢?!”
“是,您是皇帝,您的名声不容玷污,您的得位不能不正,否则不足以压制宗室亲王的野心,更不足以令百官信服!”皇后咳嗽了两声,“那您大可以将全部的真相公布出去啊!”
“先帝并非死于剧毒,便是将他棺椁起出,叫了仵作当堂验尸又能如何?”
“放肆!”皇帝厉声喝道。
皇后声音比他更快更大:“先帝死后,我许久没再这么放肆过了!”
“长公主为何而死!”
“宁妃为何会失去她的孩子!”
“先帝究竟因什么事情暴毙而亡!”
“陛下,这一桩桩一件件,均是先帝自己造下的罪孽结成了恶果,您手上干干净净,无需背负弑父恶名,又为何不能为宁妃正名一次,先帝不慈不仁,他的颜面,就用臣妾的性命去抵!望您,能还宁妃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