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奎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对着叶晨说道:
“这个地下党油盐不进,现钞金条都不要,所以我只好动刑了。”
马奎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锁定了余则成,因为他想看看这个家伙的脸上会有什么反应,他一直怀疑余则成通红,要不然在天津站的这段时间,他也不会这么针对他,主要是他们两口子都太值得怀疑了。
余则成自然是感觉到了马奎的目光,他的心哪怕还在滴血,也得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这些日子以来跟秋掌柜的相处,让他对我党有了强烈的认同感。现在听说秋掌柜被马奎用刑,他是真的担心秋掌柜撑不下去,可以说眼下他是极度危险的,一旦秋掌柜把他给撂出来,他甚至都能想象的到自己悲催的结局。
叶晨给洪秘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洪秘书意识到天津站的这几位大员是有事情要谈,也没在多做逗留,夹着文件夹走出了会议室。毕竟这些公务上的事情,他是真心兴趣不大,有这工夫趁着马队长工作繁忙,去和小嫂子沟通一下感情它不香吗?
叶晨在洪秘书走后,才对马奎问道:
“你这次抓住的是个什么人啊?”
马奎私底下就算是对叶晨有再多的不满,都不敢带到工作中来,因为这个家伙现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马奎开口说道:
“表面上这个家伙是个药店的掌柜的,实际上他是地下党在天津的重要领导人。”
陆桥山看着马奎夸夸其谈的样子,心里是一阵的不舒服,叶晨不在的时候,自己就是代理站长,结果他的行动根本就没跟自己打过招呼,也就是说人家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陆桥山沉吟了片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马队长这是立功心切啊,如果再等个几天,肯定会有大鱼上钩的。”
马奎又如何听不出来?陆桥山这是看叶晨回来了,当着站长的面给自己下药呢,明里在说自己卖力工作,暗里却是在说自己放跑了大鱼。陆桥山的话让马奎的货“曾”的一下拱了上来,只见他对着陆桥山说道:
“陆处长,他们的联络人在北平已经暴露了,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我下手抓捕的时候,他们正在逃跑,别说晚几天了,就是晚几分钟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还跟我谈什么大鱼!
!”
叶晨看了眼陆桥山有些难看的脸色,充当起了和事老,开口说道:
“好了好了,都不要争了。既然是重要领导,走吧,咱们大伙儿一块儿见识见识去。”
几人来到了审讯室,叶晨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此时被打的遍体鳞伤。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见识自己同志被审讯的情况,可是心里还是一阵难受,这就是特情暴露后要承受的代价。当初的陈萍如此,现在的秋掌柜也是一样。
马奎示意手下的人一盆凉水将陷入了昏迷的秋掌柜浇醒,秋掌柜一个激灵,他睁开眼后,打量了一眼他面前的几个人,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下线余则成,秋掌柜故意不与余则成的目光有所接触,他怕自己会让同志暴露。
马奎看着眼前的秋掌柜,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是要一条道走到黑,还是投入到光明的怀抱,这都看你自己。”
秋掌柜喘着粗气,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说道:
“别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马奎看到秋掌柜这么死硬,也没跟他废话,让人把药店的伙计给带了进来,对他说道:
“你俩是老同事了,劝劝他吧。”
余则成看着药店伙计被包扎好的伤口,哪还意识不到这个家伙已经叛变了?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见药店的伙计有些畏缩的说道:
“秋老板,我已经……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些刑罚,你也别坚持了,交代吧,后面会有好多出路的秋老板!”
秋老板借助眼角的余光,把余则成的担心看在了眼里,只见他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闭嘴,叛徒,你不配跟我说话。你们别以为自己得到什么宝贝了,他只不过是个报务员,什么都不知道,连起码的密码都不知道,还跟我谈出路,哈哈,不觉得太好笑了吗?”
叶晨借着光线的遮掩,低沉着声音说道:
“既然你知道,那就你说吧,这里可不是充英雄的地方!”
“别做梦了,谁也不能战胜我的信仰,我可以去死,但我绝不会出卖我的战友,别费心思了,一切都结束了!”
说罢秋掌柜用手捂住了嘴,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余则成亲眼看到这一幕,心有不忍的闭上了眼,嘴唇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抽搐了两下,他没想到自己的上级平日里就是一个谦谦君子,在审讯室里居然是这样的刚烈,一直在眼圈儿环绕的泪水不自觉的滑落。
余则成下意识的摘下了眼镜,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绒布,假意低头擦拭镜片,实则是为了不让身边的这几头狐狸发现自己的异样。
然而余则成想多了,此时没有人顾得上去看他,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马奎气急败坏的冲上前,掐住秋掌柜的腮帮,意图撬开他的嘴,身边还有一众特务的帮忙。
叶晨站起身来,面色沉重的看着秋掌柜,扣上了自己上衣领口的扣子,对他庄严的行着注目礼,心里暗暗的发誓:
“同志,你的付出是不会白费的,你面前的这个杂碎他死定了,谁都救不了他。”
……………………………………
翠萍第二天就被陆桥山带着两个大兵给送到了余则成的办公室,余则成喜出望外,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当即把自己兜里的钱全都掏了出来,权当是请送翠萍回来的大兵喝酒了。
两个士兵迟迟不敢要,因为他们这是受了陆桥山的委托,余则成将目光看向了陆桥山,他这才笑着示意让两个士兵收下。
余则成凑到陆桥山身边,小声说道:
“陆处长,这次多亏了你,你这份情当弟弟的记在心里,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陆桥山笑着拍了拍余则成的肩膀,然后说道:
“我拿你当我自家兄弟,咱们之间说这个就外道了,你和弟妹重逢,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带着这两个士兵去做个笔录,回头找你喝酒!”
在天津站有很多话不方便说,一直到下了班,余则成和翠萍重新回到家里,吃过了晚饭,夜深人静打算休息的时候,余则成才对翠萍开口说道:
“翠萍,从昨天到今天发生了许多事情。第一,你失踪了,第二,我的上级被捕了,交通站彻底被摧毁了。”
翠萍也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他第一时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口说道:
“那你得马上离开啊,他可能会叛变!”
翠萍随即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自己来天津前,对余则成的说道是游击队的队长,不可能接触到与地情有关的相关工作。
翠萍的眼珠子一转,想到了怎么找补回来,起身去了衣橱,伸手一阵摸索,返沪对余则成质问道:
“我手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