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名叫刘桂英,今天她从火车上下来,就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心悸,仿佛身后有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自己。刘桂英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紧了紧身上的帆布兜,赶紧快步朝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
然而这次还没等到她走到出站口,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巨力冲撞,让刘桂英不由自主的朝着前方摔去,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双冰冷的手铐就已经铐在了她的手腕上,这让她不由得心中一寒。
不过作为一名行走江湖多年的人贩子,撒泼是刘桂英融入到骨子里的技能,只见她扯开嗓门儿大声喊道:
“还有没有天理啊,警察打人了,一脚把我踹趴下,你还是不是人啊?”
刘桂英还没等从地上爬起来,就大声叫嚷着撒起了泼,她此时甚至顾不得腕上的手铐,现在只想着在火车站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引起骚乱,好趁乱逃脱警察的抓捕。
然而刘桂英低估了叶晨的速度,叶晨从身后直接把她两双手给扭到了背后,然后用膝盖压住了她的后背,扯过了跌落在地上的大帆布袋,用力的拉开了拉锁,只见一个陷入昏睡的孩童映入到围观众人的眼帘。
围观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议论纷纷:
“卧槽,这特么不是抓到人贩子了吧?”
“这还用问?谁家会把自个孩子塞进大包里?而且你没看到吗?那小孩儿明显就是让地上那个臭娘们儿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给弄晕了!”
“艹,踹死这娘们儿,人贩子简直是太缺揍了!”
东北这边民风彪悍,在这里遇到人贩子这种疑犯,周围的群众是真会上手的,如果没人拦着,把人给围殴致死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也是后世网络上经常有人调侃,东三省是人贩子的禁区的主要原因。
而且东北人讲究能动手就尽量别吵吵,有义愤填膺的老百姓领头,周围的人黑压压的朝着被叶晨制服了的人贩子围了过来,包围圈子一点点的缩小。
虽然刘桂英被叶晨用膝盖压在了身下,可是她还是没能躲过这顿揍,周围的群众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刘桂英嗷嗷叫唤,更有甚者,不知道谁是一脚失了准头,还是故意的,直接揣在了刘桂英的脑袋上,跟水泥地面直接来了个亲密接触。
叶晨看着眼前的情形,再打就把人给打死了,赶忙大声喊道:
“大家冷静,这女的身上的事儿不是一起,被她拐卖掉的孩子多了,有很多父母还等着接孩子回家呢,别把她给打死了!”
叶晨因为就在刘桂英的身旁,所以刚才不可避免的遭遇了误伤,有很多拳脚打在了他身上。就在这时,马魁和汪新见到骚乱,也快速的跑下了车,挤进了人群,帮着叶晨维持秩序,马魁大声说道:
“大家先别激动,再打这女的就咽气儿了,我们到时候什么都闻不出来了。让我们先把孩子给送到医院,好好的审一审这个人贩子!”
“让一让,让一让,让我进去!”
人群外,老瞎子拄着导盲杖,一脚深一脚浅的挤进了人群,叶晨赶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只见老瞎子耸动着鼻子,仔细的辨别着气味儿,然后大声道:
“没错,就是这个味儿,我找你找了十六年了,你把我闺女拐哪儿去了!”
围观的众人拦着老瞎子的惨状,都是一阵默然,常坐这趟车的乘客,都或多或少的听过这个人的情况,为了寻找自己的女儿,老瞎子几乎是把火车当成是家了。不管是车上的乘客还是列车上的乘务人员,看着他可怜,总是会把好吃的主动塞到他手里。
然而因为种种阴差阳错,再加上老瞎子腿脚不便,总是一次次的跟着人贩子擦肩而过,十六年后才终于找到正主。
叶晨看着老瞎子一阵唏嘘,如果不是这次他帮着追到这名人贩子,恐怕就会让她再一次逃脱法律的制裁。要知道在愿世界了,这个丧尽天良的女人,直到一九九四年才把她给缉拿归案,那时候老瞎子的女儿已经丢失整整三十二年了。
叶晨搀扶着老瞎子,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叔,咱先别急,把她带上车好好审她!”
叶晨扶着老瞎子走出了人群,汪新和马魁押着人贩子刘桂英跟在后头,马魁对着汪新说道:
“小汪,你赶紧给所里打个电话,让小王他们把上次那个被拐男孩儿的母亲带过来,指认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她?”
汪新面露为难之色,对着马魁说道:
“师父,我听王哥说那女的因为丢孩子的事儿,整个人都变得魔怔了,疯疯癫癫的,你说她的指认还有效吗?”
马魁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黯然,上次丢孩子的那个女人,老家是山东的。因为孩子被拐,丈夫甚至是跟他离了婚,她现在整天穿的破破烂烂的,每天都蹲在车站外头,看着人来人往的,寻找着自己的孩子,精神不失常才怪呢,路过的时候,总是听她念叨“妈妈不该让你一个人上厕所。”
马魁用力的推搡了一下刘桂英,然后语气严厉的呵斥道:
“瞧瞧,就因为你们这群人,造了多大的孽?!”
众人来到餐车的时候,蔡小年也在那里,只见餐车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大柳条筐,里面铺着个小被子,包裹着一个不停哭闹的婴儿。蔡小年对着马魁说道:
“马叔,你们可来了,刚才你们不在,我们收拾列车的时候,在硬座车厢的座位底下,看到有个孩子被扔在了那里。”
汪新看着桌上的孩子,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人贩子刘桂英说道:
“这一趟下来,看来你还没少忙活啊,居然拐了俩孩子,这个你咋没带走呢?”
刘桂英看了眼桌上竹筐里的孩子,赶忙矢口否认道:
“警察同志,可不带这么冤枉人的,包里的那个是我拐的我承认,这个真不是我拐的。瞅他病病歪歪的,你抽他手上还有那老些红点儿,这孩子怕不是有啥大病,被人给扔了的吧?”
师徒三人的心中都是一沉,要说抓贼他们在行,可是在面对孩子时,面前的这个人贩子才是行家里手。马魁先让蔡小年把孩子给抱到了一边,准备对刘桂英进行正式的审讯。
刘桂英刚才被围观的群众围殴,右下巴上贴着的那块大黑斑也被蹭掉了,叶晨哂笑了一声,然后说道:
“手段还挺全乎的,怕人给你认出来,还在脸上贴了块大黑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实交代你的问题吧!”
老瞎子呼吸都乱了,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然后对着师徒三人说道:
“指定是她没错,她身上的味儿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老瞎子突然用力的抓住了刘桂英的胳膊,然后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你到底把我闺女拐哪儿去了!”
汪新在身后抱住了情绪激动的老瞎子,马魁也在一旁温声劝解道:
“老哥,咱们有话好好问,别动手啊!”
老瞎子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悲伤,师徒三人不是跟他第一次打交道了,还从未见到他这么难过,只见他嘶哑着声音问道:
“一九六三年的秋天,宁阳火车站站台上,俺闺女两岁,梳个小马尾辫儿,扎个红头绳,穿……穿着小粉裙子,你……你还记得吗?”
刘桂英像是条负隅顽抗的死狗似的,不发一眼。马魁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然后大声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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