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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们拿着银行提供的这笔海量资金,跟着国外空头一起做空嘉祥的股价,然后在去攫取到足够的利益后选择平仓,接着转过头去帮着嘉祥抬高股价,赚取足够的佣金。
甚至他会不会去抬高嘉祥的股价救市都是未知的,钱一旦出了银行,进了信托公司,就失去监管了,本身这种事就是见不得光的,佣金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是微不足道的,真正的大头是做空嘉祥的股价,你猜到时候倒霉的是谁?
上学的时候,欧阳老师曾经对我们说过:“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应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
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被绞死的危险。”
叶晨的话说得戴其业手心里冷汗直冒,因为叶晨说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最关键的是以他对远舟信托的谢致远的了解,他是绝对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毕竟他上学时候被别人起的“财迷”的外号,可不是说说的,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想到叶晨描绘的那种局面,戴其业浑身打了个寒颤,不过现在箭已经射出去了,不是他能够挽回的了。本身这次就是一场豪赌,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谢致远能够有点良心了。
可想到这儿戴其业突然自嘲的笑了,信托公司就好比一个金融掮客,良心对于他们来说,恐怕是是最微不足道的了。可如今能够怎么办呢?现在能做的只是不断的催眠自己。
戴其业脸色不自然的对着叶晨干笑了两声,然后说道:
“现在已经有很多被认可的创新,不都比监管多走了半步嘛,要是一切都按规矩来,我就不特意让你过来了。”
看到戴其业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彻底扎进了前方那个深不见底的泥潭,叶晨浑身都充满了一种无力感。他沉默了许久,对着戴其业说道:
“您是我的上级,又是我的导师。我也知道以您的身份地位肯定有很多人巴不得帮您办成这件事儿,您叫我来是看重我。
可是师父,鸡蛋不能放进同一个篮子里,现在继续往您授权的那家信托公司添加资金,真要是他们像我说得那样,到时候咱俩都得承受灭顶之灾。
这样吧,最近行里回来了好几笔大额贷款,我去协调,当做备用金。操盘这种东西不光是信托公司会的,好歹我也是金融专业毕业多年的高材生,到时候我拿着这笔钱跟他们打对冲。”
叶晨的话反倒是让戴其业犹豫了,他豁出去直接违规,来帮助自己,到时候这件事情结束,嘉祥最终保住了还好说,要是保不住他承受的将会是比自己更严厉的惩罚,甚至他这一辈子做出的努力就全都灰飞烟灭了,最终锒铛入狱也不是没有可能。
戴其业的眼眶有些湿润,叶晨的话让他的心里热乎乎的,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学生,然后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叶晨坦然一笑,看着戴其业然后对他说道:
“您是我入行的师父,没有您我就不可能走到现在。最关键的是我知道您没有私心,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民族企业扛住国外资本的打压,彻底的走出泥潭。”
看到自己平日里最看重的弟子,此时宁愿赌上自己的职业前途,也要孤注一掷的帮衬自己,戴其业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此时他也在心里认同叶晨的观点了,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远舟信托的身上,到底还是有些冒险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人性是禁不起考验的,师徒关系到时候算个屁啊,不是每个徒弟都叫叶晨。
思忖了片刻,戴其业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对着叶晨展颜一笑,然后说道:
“赵辉啊,这可不是一个成熟的银行行长该说的话,好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今天找你过来,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其实不外乎是决战前心里有些紧张,找个人来分担一下我的心理压力罢了,你别放在心上。”
叶晨的眼里闪过一丝哀伤,他知道此时的戴其业已经泥足深陷,现在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中了。之所以哀伤,是因为他即将亲眼见证一个有良知的银行家陨落,而他却因为来到这个世界的时日尚短,无力改变任何的局面。
叶晨深深地凝望着戴其业,然后对他说道:
“戴行,如果一切像我预测的那样,别的我不敢跟你保证,但是我一定会让借着这个机会卷钱的杂碎付出应有的代价,让他见识到真正的绝望。”
戴行只是淡淡一笑,压根儿没把叶晨的话放在心上,因为真要是那样,就证明他这次赌输了,说再多的都挽回不了局面。他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揉了揉鼻梁,对着叶晨说道:
“你的咖啡凉了,再给你换一杯吧?”
叶晨哑然失笑,他明白戴行这是下了逐客令了,只不过是把端茶送客,变成了端茶送咖啡。他轻轻摆了摆手。这时戴行接着说道:
“那要不你就先回去吧?赵辉啊,这件事情你就当从来都没听说过。”
叶晨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申请,摆在了戴其业面前,然后说道:
“戴行,这件事情希望您能批复一下。”
戴其业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叶晨,然后打量着手中的申请,申请的字数不多,戴其业很快就看完了,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叶晨,然后问道:
“赵辉,你很缺钱用吗?怎么会想着去炒股指期货了?要知道这里的水可太深了!”
叶晨苦笑了一声,然后对着戴其业说道:
“您也知道蕊蕊的眼疾,这段时间又恶化了。前段时间借着调休我去了趟香港,带着孩子去看了下病,玛丽医院的医生说她这种病叫原发性视网膜色素变性,她眼睛中的中心视野会逐年的消失,目前国内暂时没有好的治疗方法。
也就是前几天,苗彻的妻子马丽,她不是在米国嘛,给我发过来一个链接,那边新出了一个基因编辑技术,可以改变基因序列,这是目前针对蕊蕊病情非常有希望的治疗方案。只不过治疗费用有些昂贵,需要两百万美刀。
您应该也知道,当初李莹得了绝症,给她治病的时候,把家里的积蓄已经折腾的差不多了。所以想筹出二百万美刀,对我来说压力还是蛮大的,我打算把家里的两套房子给抵押出去。
一套是当初单位的福利分房,另一套是蕊蕊姥姥姥爷房子拆迁后的补偿房,也就是我现在和蕊蕊住的那套。可是即便如此,也还是差了一大截,所以我打算拿着这笔钱去到期货市场试试看。”
戴其业看向叶晨的目光有些心疼,自从李莹去世,叶晨可以说是又当爹又当妈,一个人拉扯孩子,其中的艰辛是常人所难以体会的。他轻叹了口气,然后问道:
“你本身就是学金融出身,应该比谁都明白,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你就没想想,真要是把这笔钱给赔光了,你跟孩子怎么办?到时候你们可就流落街头,连个家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