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彻的气场就好像是电影《叶问》里,叶问每逢比武的时候,对着对手自报家门,“咏春,叶问!”类似,负责登记的小伙子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用戒备的眼神看向苗彻。作为银行从业人员,对于审计是最看不上的,总觉得这些家伙习惯鸡蛋里挑骨头。
最终还是站在门口的苏见仁,打破了这份尴尬,他跟苗彻招呼了一声,然后对着登记的小伙子数落道:
“苗大侠你都不认识?”
苏见仁和苗彻走远了,负责登记的小伙子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
“审计部的,谁要认识他们?脑袋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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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悼会结束,从殡仪馆的怀恩厅出来,欧阳老师把曾经的四大弟子召集到了一起,然后带着一丝疲惫的说道:
“趁着你们几个都在,我有几句话想对你们说。老戴的事情多亏了总行给定了性,今天追悼会才会来这么多人,甚至有一半我都不认识,没见过,算是给足了老戴面子。我知道,外面的传闻依旧很多,说什么的都有,无非就是说老戴贪污受贿,畏罪自杀。
外人不知道,你们应该了解,我们两口子从业三十年多大的钱没经过手啊?什么样的手段没有见识过?只是我们自身对物质没有多大的要求,才不至于被欲望绊倒,我坚信老戴没有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他死于纯粹的事故!”
欧阳老师的话其实是说给两个人听的,一个是谢致远,至于另一个则是苗彻。说给谢致远听,是因为作为妻子,欧阳老师在翻看丈夫遗留下来的手机的时候,发现两人之间的通话频繁。
就像她说得那样,作为一名金融界的老鸟,欧阳老师又怎么会猜不到帮助嘉祥实业的那笔贷款,走得是信托通道呢?最大的可能就是谢致远的远舟信托,所以她期待着谢致远能给自己一个解释,让她释怀心中的疑团。
至于苗彻则是很简单了,他本身就是做审计工作的,欧阳老师希望在众人面前把话给说清楚,她不希望丈夫死后,曾经的学生在背地里看不起他,跟他划清界限。那样不管是死去的丈夫,还是她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
苗彻未发一语,反倒是谢致远有些心虚,借着推眼镜,对自己的表情做了个简单的遮掩,然后故作伤感的说道:
“老师,都是谣言,真正了解戴行的人,是不会相信的,您也别太往心里去。”
谢致远其实在心里无数次骂过自己,如果他不在这件事情上贪功求利,借着这件事情在戴行那里刷到足够的好感度,那他完全可以通过这件事情,让自己手下的远舟信托,跟深茂行魔都分行之间建立起一条坚固的利益渠道。
结果呢,就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婪,导致最重要的那个人出了事儿。这让谢致远不得不将目光放在第二人选叶晨身上。可是谢致远是深知叶晨性格的,他可不像戴行,还有变通的余地,这是个眼里从不揉沙子的主儿,这就逼着谢致远不得不想方设法的投其所好。
欧阳老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谢致远,然后打量了一圈儿自己身边的四大弟子,动情的说道:
“今天要谢谢你们,替我张罗追悼会。毕业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没忘了当初的师生情谊,这很难能可贵。
你们四个,谢致远是最会赚钱,缺点是太过聪明;苏见仁,表面不着调,其实是真性情;赵辉最像老戴,苗彻则是最有格局。
转眼之间,你们就从当初的毛头小子,变成了现在金融领域中的将才。今天我借着老戴的事情,想叮嘱你们几句。
你们几个各有各的职责,银行高管,最要扛得住诱惑,因为你们的指尖动一动,就是千万户人家的资产,是百姓的身家。所以必须坚守原则,有预判,当好守门员。
记得我曾经对你们说过,你们都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走向岗位的。就算是再怎么爱惜,衬衫也总会变黄变黑,这是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但是你不能因为它会变黄变黑,从一开始就瞎搞瞎弄,三天的工夫就变成黑衬衫了。我们还是要非常非常的爱惜的,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欧阳老师的话说得还是很通俗易懂的,她主要提醒的还是叶晨和苏见仁,毕竟只有他们俩才能算得上是负责信贷业务的高管。至于苗彻,负责的是审计那摊,根本不直接负责信贷业务。
欧阳老师是在提醒叶晨和苏见仁,在工作里,要把自己的底线设的高一点,就算是因为工作的缘故,不得不打些擦边球,最好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但凡是有别的选择,切记不要去触碰红线。
苏见仁非常尊敬的看着欧阳老师,沉声回道:
“老师,我们懂您的意思,我们没敢忘。”
就在这时,戴其业的儿子戴斌,走到母亲的身旁,轻声说道:
“妈,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欧阳老师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四人说道:
“那好,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就不继续啰嗦了,说多了你们听着也烦。时间也不早了,都赶快回去吧。”
众人刚要从负责遗体告别的怀恩厅门外离开,有一名年轻女子,手里捧着一束白花,大踏步的迎着众人走来,在遇到欧阳老师的时候,轻声说道:
“节哀顺变,欧阳老师。”
欧阳老师在看清女子的长相惊了一下,因为这个女人长得跟叶晨已逝的妻子李莹长的简直太像了,她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叶晨,却发现叶晨权当是没看到一般。
只有苏见仁,眼睛恨不得烙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了。直到女人走远了,他才对着身边的这些同门呢喃着问道:
“刚才是我眼花了吗?”
谢致远耐人寻味的笑了笑,然后对着苏见人说道:
“你没眼花,我第一次跟戴行在一个会议上看见她的时候,我也恍惚了。老赵,她太像你亡妻李莹了。”
叶晨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虽然刚才的那个女人和李莹在长相上非常相似,可是在气质上却是判若两人。
赝品终究只是个赝品,谢致远找来的周琳,因为家庭原因,导致她的底色永远都只是楚楚可怜的风格。至于叶晨的亡妻李莹,哪怕是看着照片,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那份阳光自信,二者截然不同的。
而且说得再难听一点,叶晨作为一个美妆高手和医院医生,可以明显看出周琳的脸上有动过刀的痕迹,因为哪怕是刚才,周琳脸上都是非常僵硬的,一看就是玻尿酸打多了。整容的这笔钱,没准儿都是她背后的金主谢致远出的呢,这让叶晨心生厌恶。
这就好比一只跟青蛙长得很像的蟾蜍,哪怕是它身上的大包都被刻意挑掉了,可癞蛤蟆终究是癞蛤蟆,它永远都变不成青蛙。
叶晨连跟谢致远搭话都嫌浪费唾沫星子,直接对着自己右手边的苗彻问道:
“你是骑车来的,还是开车来的?”
“打车。”
“走吧,跟我一车走。”
两人正要自顾自的离开,一旁的谢致远急了,他一把拉住了叶晨的胳膊,然后说道:
“别价啊,干嘛呀?咱们好不容易四个人凑一块儿了,吃顿饭吧,我这会所包间都安排好了,里面没摄像头。”
苗彻玩味的笑了,就连一旁的苏见仁都撇了撇嘴,对着谢致远直接开怼:
“你得了,人家苗大侠在这儿呢,审计的,去你那会所吃饭去?你想什么呢?喝假酒了吧你?”
谢致远自嘲的笑了笑,扶了扶眼镜,然后说道:
“行行行,是我欠考虑了,听你们的。苗大侠你说,咱们吃什么?”
苗彻打量了一眼三人,心知今天的这顿饭推是推不掉的。来参加追悼会的时候,他也嗅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味道,既然如此,那就参与进去。他对着三人说道:
“那咱们就老地方?”
这时周琳从怀恩厅里出来,再一次的从四人眼前路过,叶晨连眼皮都懒得抬,扯了把苗彻的胳膊,然后说道:
“走吧,坐我的车。”
谢致远的视线一直都在叶晨身上,他觉得这家伙完全是在假正经,没看到一旁的纯爱战士苏见仁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他拍了一把苏见仁,然后说道:
“有点出息,走远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