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火急火燎的赶到书院外,连礼都来不及行,急急忙忙就闯了进去。
他还没走两步,真懒手下的弟子便跑到一处院门前拦住他说道:“王师兄,真懒师父今天不见客。”
王兴还以为那新收的徒弟不认识他,忍住脾气对他介绍道:“我是在黄山传教的王兴,烦劳师弟前去通禀一声,我是为我弟弟的事情来的。”
那弟子却不挪动脚步,依旧挡在王兴面前说道:“真懒师父说了,要王师兄好自为之,不要干犯教中的戒律。”
王兴脸色渐渐转白,咬咬牙,只能转身就走。
真懒是个道士,俗姓朱,道号了玄,原本是林兆恩生前的佣人,后来跟随三一教四长老之中的张洪都传教。随着三一教的扩张,王兴已经在教中得到重用,掌管安徽教区,他这两年一直在黄山一带活动,当听说自己的弟弟王载被抓,他连忙回到福州疏通关系。但是恩师张洪都不愿见他,如今在真懒这里也吃了闭门羹,看来自己的弟弟是救不出来了。
王兴一边走一边心里都在滴血,他和弟弟两人十几岁就父母双亡,追随三一教,长兄如父他对王载的感情极深,现在弟弟进入牢中,多半不能活着出来,一边走王兴一边心中暗骂:“姚旅、王文龙,你们这些人不得好死!”
不过他也只能骂骂,本时空的三一教因为开发大员岛已经结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四大长老都已经决定了的事情,王兴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听从。
王载在泉州的监狱之中等着哥哥为他跑活路,但是最终只等到哥哥王兴化妆进入狱中见他最后一面,说明了师父的态度,兄弟两人隔着栅栏痛哭,王载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在哥哥的劝说之下,对于自己所做之事全都交代了出来,并且将其他信徒犯的事情都背在了自己身上。
几天之后,王载被问罪,一时半会儿道士死不了,因为这年头一切走法律程序,要秋后问斩需要由刑部判罚,最后还要万历皇帝签字点头。
以万历皇帝那德性,很容易就把问斩之事拖延上几年。
三一教虽然在报纸上发表声明断绝关系,但其实也不可能全然不管王载,教中肯定会上下用钱,只要等到皇帝一次大赦,王载的死罪就可以免了,但是此后三一教也不会再用他就是。
王载手下的一众亲信弟子中有三人被判流放,还有另外一些他手下的教徒被供出来里通外国时人在大员岛上,这些人得知消息之后立马跑了,或是使用化名躲在大员岛一众移民之中,或者是远逃外洋,但衙门也对他们图形画影的捉拿。
莆田,三一教总堂。
卢文辉感慨的说道:“还是建阳公看得准,若不是他快刀斩乱麻的催促我们将此事做下,现在咱们三一教开发大员岛的口碑可就算折了,说不定还会被朝廷抓做典型。”
张洪都道:“他那是身处教外,处理起咱们的教徒来说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咱们是教中管事的人,做事自然不能如此,无所顾忌。之前的事情若是一个没做对,到这时只怕人心都已散了。”
“不瞒师兄所说,我倒以为咱们教中就缺这么一个下手果断的人呢,”卢文辉苦笑着说道,“这种事情咱们四个师兄弟做起来都要有商有量,幸亏大家都是一条心,若是出了龃龉,说不定就没有这样好的结果了。唉,这不像当年咱们初创教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条心的往前干,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张洪都听得懂这话,卢文辉作为小师弟却是三一教事实上权力最大之人,他这话里话外的也是在点自己这个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