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辽东文武面对这么一个庞大的崛起势力,居然能够泰然处之,只能说胆子实在太大了。
场中的人们顿时窃窃私语,何可纲等军官更是满脸惊讶,王文龙所说的情况,简直冲击他们的三观。
“天爷,建州女真居然强大至此!”
“这么一算,那努尔哈赤岂不是已有了几个卫指挥的兵力?”
“还是骑兵,永乐爷当年的三千营也不过是招了不到四千的蒙古铁骑,就能打遍漠南漠北,上万的老骑就盘踞在辽东周围,怎么过去从没听过相关情况?”
“……”
辽东百姓虽然经常对于边防松弛表示担心,但是在大家心里,大明官军应该还是毫无疑问的天下最强力量,毕竟万历三大征的荣耀才没过几年。
但努尔哈赤的战斗力完全不是万历三大征的对手们能比的。
就拿打穿了朝鲜的日本来说,日军几乎全是步兵,一些骑兵也是在岛屿环境下培养起来的,所用马匹都是低矮不耐长途奔袭的劣马,和平军骑兵同等数量的冲锋,完全就是被压着打。日本的火器制造力也不可能和大明同相提并论,两者根本不是等量齐观的对手。
相反,能纠合上万骑兵入寇大明的游牧民族就足以成为大明的心腹之患,而努尔哈赤手下居然随便一数就能派出十万人,成建制的骑兵部队更是早有两三万了,且就盘踞在辽长城之外,这对于中原王朝来说绝对是国患级别的大势力!
虽然场中许多的辽东学子都是卫所军户出身,但辽东不闻金鼓三十年,他们还真没有在家乡打硬仗的心理准备,听着王文龙的讲述,他们一下就想到了父祖口中那些前朝大部落酋长们入寇辽东的情景。
这种恐惧让他们不寒而栗,终于明白为什么王文龙坚定的鼓吹不能撤防宽甸六堡了,绝不能让努尔哈赤继续壮大自己的实力!
连那个锡伯族商人都有些惊讶,他自己出身建州女真家庭,却都不知道努尔哈赤手下的兵力增长如此之快。
这时就听王文龙继续说:“为什么我说旗主制度值得警惕?因为这乃是一种奴隶制,所是由少数贵人统治大多数士兵的制度。在建州女真的旗主制度之中,贵族与兵士之间的鸿沟不可跨越,甚至旗主与都统都统与佐领之间的关系都是互为主仆。一个甲喇的参领领兵上千,放在我大明乃是可以光宗耀祖的中高级武官了,可在建州女真中他却可能却依旧是旗主的包衣奴才,没有改换地位的可能。这种包衣奴才的身份世世代代固定,所生子女曰家生子,再生为二辈奴,三辈奴等,哪怕在外是领导千人的大将,但是在家中他却依旧世代都要为主家服务。”
“旗主制度就是在奴隶制基础上扩张出来的养兵制度,用这种制度的根源乃是因为建州女真的人数过少,若因才用人,政权内的各重要权力位置很快就会被数量更多的其他民族人所掌控,本部落中人的地位也会因此而下降。”
“为了让自己子子孙孙都身居高位,他们决定制度上先造就个鸿沟,让其他部族的人无论如何有本领,都不可能威胁自己子孙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