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科兹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出来,我可以在任何时候离开这座塔。”
“那就让我把话说明白!你为什么不寻求帮助!”
科兹的身体静止不动,随后他纵身跃下,悄然无声地降落在塔底的碎石堆中,就像一张轻薄的纸落在地上。
佩图拉博估算了一下距离,同样从螺旋的台阶中跳下,他落下时的重量造成了大量石块的进一步破碎,以及过量的粉尘弥漫。
科兹咳嗽一声,苍白的面孔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蜡质的特征,而他瞳孔过大的黑眼则近似于某种盲目的凝视,隔着杂乱的头发看向前方。
“我可以……”他低声说,“解决这一切。”
“并且在整个过程中让你的兄弟对此一无所知?”佩图拉博瞪着科兹,希望自己的表情还能鲜活到让科兹看清楚:“我从未想到你竟然是个如此自大的人,科兹。原谅我的措辞。”
“我们换一个地方谈……”
“不,康拉德,不要试图搪塞我。我们意识到问题存在,就不能让它一直延续……该死,这是多恩的台词。”佩图拉博因为自己随口说出了多恩用过的语句而平添郁闷。“你借用了我的名字,却对你的计划一字不提。我以为你将我当做亲人?”
是的,他的确不期待康拉德·科兹轻易地对帝国抱有好感,毕竟他甚至一直在用一个相当逆反的称呼去描述帝皇。
但血腥侯爵表面一字不说,背地安排一串大计划的行为,实在是激发了佩图拉博一些不友好的联想。
“我宁愿面对一个罗格·多恩。”他恼火地用这句话结尾。
科兹的眼睛睁大了。“你说谁?”
“罗格·多恩,有问题吗?”佩图拉博说,“第七名原体,也是你的兄弟。你在预言里没见过他?”
“不,不……我见过,”科兹的神情渐渐恍惚,初次遇到佩图拉博时,法尔海战的幻影再次开始在他的记忆深处翻涌,“你,宁愿面对罗格·多恩?”
“是的!他至少能把话说明白!”
“但他那么顽固!”科兹的嘴角满怀厌恶地抽搐了一下,手几乎情不自禁地握成拳,“将我的警告当成荒诞的妄言!而你……你怎么会和他扯上关联?”
“为什么不?”佩图拉博放弃了控制他的脾气,他不想听到更多关于罗格·多恩的质疑,这简直就像是听人在质疑他自己,“他是一名出色的将领,一个杰出的皇帝,最关键的是他从不欺骗我!”
科兹看起来像是刚刚生吃了一整只曼德拉一样绝望,初遇之日血侯冷酷而尊贵的气度终于荡然无存。在这片废墟中,他的意识回归了某个更加倔强,更加未经打磨的状态中。
“好吧,佩图拉博!”他高声说,“看来我错估了你,错估了我如今面对的世界!我所面临的一切,那么我将向你公布更多的筹谋,向你忏悔我的阴谋与恶行。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帝皇的代言人?”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佩图拉博也放大声音,伸手指向自己的头部,“现在理论上因为机械结构而不能确认大脑是否在正常运转的是我。我以兄弟的名义来将你从一次袭击中解救出来,难道这破坏了你的计谋吗?还是我无意中侮辱了你珍贵的尊严?”
“吾之内心自对汝所作所为满怀感激之情,尊贵的兄长。但这又能改变何事?吾何必以情谊为要挟,强迫一位基因原体介入灵族那污浊而乏味的权力斗争,令汝等对吾更添厌恶之心!”
“我干什么要厌恶你?”佩图拉博着实惊诧,“你难道计划用科摩罗进攻泰拉吗?”
“绝无可能!不过是汝面前之人败绩累累,不堪一顾,屡屡行差踏错,言不及义,不能如他人般得人心,显赫一时;吾之存在,不过一文不值,万般辛劳往往终归徒劳,厌倦不绝之自我斗争,疲于永不满足之己意;常怀此深沉自厌之情,更是引人憎恶!”
“你在描述谁?”佩图拉博感受到他的机械元件在应该是脑子的地方尖叫,“你自己吗?一个两手空空,却能在异形的罪恶之城建功立业的人?不……你在描述预言中的自我?”
他怀疑地拧眉,心中产生了更多的猜测:“你看见我们厌恶你。”
康拉德·科兹的神情回归平和。“我不确定。”他安静地说。
佩图拉博被气得笑了出来。他开始觉得这是一个什么该死的性格测试,被眼前这脑子里复杂的弯弯绕绕比罗伯特·基里曼多上十倍,比罗格·多恩多上一百倍的家伙设计出来,专门用来探测他的最大容忍度。
“以及,感谢你的援助,佩图拉博。”康拉德·科兹继续说。
“好吧,康拉德·科兹。”佩图拉博恶狠狠地咬牙,“我从不无偿地工作,所以我要索求两样报酬。”
康拉德挑起眉,嘶声说:“请讲。”
“其一,消息共享。以及给我学会寻求帮助,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否则我不会再容忍你私自借用我的名字的行为。”
“好。”血侯轻声说,“其二?”
佩图拉博靠近了康拉德·科兹,做出握手的邀请。
当康拉德伸手时,他突然抓住对方胳膊,机械手臂紧贴科兹的身体,迅速转身,将他对着自己的肩膀上拉,并以自己的肩膀作为支点,立即弯腰一甩。
科兹仰面砸到地上,呻吟了一声。
“你没有预言到这个,对吧?”佩图拉博说,拍了拍他的手。
“没有……”科兹躺在碎石堆里回答。“那么,你对此满意吗?”
“对什么满意?一次成功的过肩摔,还是你这名兄弟?”
他想了想,在科兹旁边蹲下。“都不满意,康拉德。”
“我改不了。”科兹的黑眸中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这也不会是我的要求,”佩图拉博说,“你不如先给我列一张计划清单,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接下来我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无意地将你那见鬼的大计划毁于一旦。”
科兹露出一个笑容,这种相对真诚的表情由他来做,总是显得扭曲。“向你致谢,我的兄弟。”他再次说。
一些无关紧要的吐槽:
年表m33才搞出无限回路的silversoul在终与死2的时期已经出场;同样是m33的花豆跳舞在文本中也出现在帝皇上马桶之前;结合豆芽年表总体年份后移的现象,令人怀疑黑图作者心中是不是认为此时软弱亲族们已经把这东西搞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