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笑出了声,但是似乎踢了踢他——卢平感到自己的被子晃动了几下——小天狼星不说话了。
“我不是!”彼得声音颤抖地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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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平从他不稳定的声音中嗅到了畏惧和胆怯,但是彼得仍然坐在卢平的床上,坐在他身旁,这就足够了。这一切太过美好了,卢平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说到这个,莱姆斯,上次夜游的时候……莱姆斯?”詹姆的手碰到了卢平的颤抖的身体,他顿了顿,惊慌失措地叫道,“天啊,你在哭吗!”
“我在打呼噜。”卢平躲开他的手,瓮声瓮气地说。
……
他们不仅仅想要和卢平一起夜游,还想要在月圆的时候和他夜游。
詹姆和小天狼星很快就意识到阿尼玛戈阿斯正是他们所需要的那种魔法。
他们制定了缜密的计划练习变形术,甚至在涉及阿尼马格斯变形术的论文作业中拿到了“O”——每当看到麦格教授欣慰的眼神时,卢平都会感到一阵小小的愧疚——并且在各自进了不下五次校医院后,宣布自己已经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尝试这个变形术中最高深的分支之一。
詹姆洋洋得意地说:“庞弗雷夫人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斯内普会想把我的手变成狮爪。”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莱姆斯。”小天狼星说。
卢平头也不抬地说:“需要我帮你们写论文和转移注意力。”他量了量羊皮纸的长度,“最后两英寸你自己写吧,小天狼星。”
“我早就会了。”小天狼星不屑地说,“完成论文完全是浪费时间。”
卢平把羊皮纸和羽毛笔推给他:“自己写。”
小天狼星叹着气坐下来,扫了几眼摊开的参考书目,提笔刷刷刷写了起来。宾斯教授会检查他们的论文,只不过从来记不得谁是谁罢了。
……
凡是詹姆想做的事情,他很少有做不成的时候——吸引莉莉的注意力不算——如果再加上小天狼星,卢平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会做的。
此后,每个月圆的日子里,和庞弗雷夫人道别后,卢平都会怀着忐忑、愧疚和兴奋的心情,走向尖叫棚屋。他的朋友们会披着隐形衣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因为谁踩着谁的脚发出抱怨和笑声。
有了他们的陪伴,那只在月亮下痛苦嚎叫、困在他的身体中和棚屋中的野兽似乎也快乐了许多。清晨的阳光爬到他的身上,野兽沉沉睡下,皮毛褪去,卢平逐渐清醒过来,依旧浑身难受,疲惫不堪,但是身上的伤口少了很多。
卢平环顾四周,手摸着尖叫棚屋冷冰冰的木地板。没错,他的朋友们又一次赶在教授发现之前回寝室了。他微笑起来,艰难地给自己翻了个身,让太阳也能照到他凉飕飕的胸口和肚子。
庞弗雷夫人很快就赶了过来。卢平又在校医院角落那个遮着帘子的床上躺了半天,迷迷糊糊地睡一阵醒一阵,感觉各种魔药成分在他的胃中缓缓搅动着。
再次从一阵小憩中醒过来时,他感觉有点不对劲。过了一阵子,他才意识到那是因为有个毛绒绒、湿乎乎的东西在顶他垂在床栏外的手心。
他猛地收回手,坐了起来。一个巨大的黑狗脑袋从他的床底下钻了出来,原来是它刚才一直在用鼻子闻卢平。
“小天狼星?”卢平用气声问道,拉开床帘。
黑狗似乎在摇尾巴。卢平感觉到从床板传来的闷闷的震动。
“你疯了!”卢平说,“如果被抓到,你会被开除的!”
“不要管他,他打赌输了。”詹姆的声音传了过来。卢平松了口气,知道他肯定带着那件神奇的隐身衣。
小天狼星的阿尼马格斯是一条大黑狗,詹姆是牡鹿,彼得则是一只灵巧的老鼠。
一开始,他们只会在卢平变身的夜晚变成动物——他们是没有经过登记的非法阿尼玛格斯,如果被发现了会惹上大麻烦的——但是他们很快就不再满足于每月一次的玩闹,开始频繁地在寝室里变成动物。
詹姆会咀嚼羊皮纸,就像他是一头真正的鹿一样,把他们逗得哈哈大笑;小天狼星能把袜子和围巾全都缠在一起,并在变回来之后立刻抱怨詹姆的袜子最臭;彼得喜欢躲在他们的笔筒里,从书桌上偷零食吃,或者跟在詹姆和小天狼星的身后跑来跑去。
“彼得呢?”卢平问。如果詹姆和小天狼星都在这里,他有理由相信宿舍中的第四个人也来了。
“看窗外。”詹姆隐形着说,“他也输了,但是我们觉得庞弗雷夫人不会愿意看到病房中出现老鼠。”
“难道你们觉得一条大狗会好上一些吗?”卢平无力地问,望向窗外。如果不是詹姆指出来,他一定会认为那真的是一只胆大妄为的老鼠,正鬼鬼祟祟地抱着半块马芬蛋糕。
彼得看起来非常害怕,浑身都在发抖。巧克力色的蛋糕碎不断随着他的抖动落下来。卢平赶快爬下床,打开窗户——被灌进来的冷风呛得咳嗽了几声——伸手从彼得手中接过了蛋糕。
“谢谢你,彼得。”他小声说。
彼得朝他点了点头,弓下身子跳下窗沿,顺着墙根离开了。
詹姆轻声发笑。
卢平回过头:“怎么了?”他有些不习惯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话。
“彼得还是输了。”詹姆说,“嘿,我宣布你赢了这一场,小天狼星。”
卢平问:“你们在赌什么?”
小天狼星立起上身,把巨大的狗爪踩在了庞弗雷夫人仔细检查过的干净床单上,像狗一样舔卢平的手。卢平轻轻摸了摸他的爪子,有些嫉妒地希望自己变成狼的时候也能有这样温暖软和的皮毛,而不是无尽的痛苦和煎熬。
“赌谁的阿尼马格斯破绽最少。”詹姆说,“我赢了第一场——”
大黑狗突然开始长高,不一会儿,黑发黑眼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就出现在了病房中。他跳到卢平的床沿上坐下,开口抱怨道:“那是因为我们谁都不熟悉真正的牡鹿——”
詹姆朝他笑了笑,不受干扰地说:“作为惩罚,小天狼星和彼得需要以自己的阿尼马格斯形态跑出来,而且不能引发太多骚乱。”
“这样一条黑狗没有引发骚乱?”卢平问,几乎忘了自己身上还在疼着。
“我说的是‘太多骚乱’。”詹姆说,也揭开了自己的隐形衣,坐到卢平的床边,“不过没有人怀疑他是小天狼星,甚至他的弟弟都没有认出来。”
“我立刻就认出你了,小天狼星。”卢平说,“反而是彼得非常隐蔽。”
小天狼星满不在乎地说:“那是因为我是一只凶猛的大狗,甚至狼人——”
卢平条件反射地警惕地打断了他:“嘘!”
小天狼星有点吃惊地看着他,似乎没有明白这是为什么。詹姆说:“你没有必要这样小心,莱姆斯。没有人会怀疑你是狼人……”
“别说了。”卢平担忧地说。
詹姆挠了挠头发:“好吧……嘿,莱姆斯,下次看看彼得握东西的那个姿势。没有哪只老鼠是那么抓东西的。人们没有认出来他,只不过是因为没有人注意一只耗子罢了。”他若有所思地说,“我们要小心一点。彼得可能有一天会被家养小精灵的扫帚打死。”
“为了自己着想,我们还是让彼得保留他的破绽吧。”小天狼星说,“骗他说他赢了。这都是为了让我们不用拯救每个出现在我们身边的老鼠。老彼得真是个好老鼠……除了那个姿态,他的每个动作都会让我觉得捕鼠夹该发挥作用了。”
“留神宿舍中的每只老鼠。”詹姆警告他,“我可不希望你成为杀人犯。”
小天狼星思考了一阵子,不情愿地承认道:“我想我上次差点踩断了他的尾巴。”
即使知道这对彼得不算什么好事,看着詹姆和小天狼星的笑容,卢平忍不住也微笑了起来。
他清楚,从今往后,他不但会留意每一只老鼠,还会注意到每头牡鹿、每条黑狗——在月缺和月圆的日子里,用人的眼睛和狼的鼻子,快活而感激地留意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