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韩大顺着他们奔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数十名铁甲猛士或拿刀斧,或拿鞭锏,卷起一堆堆肉块。
韩大肃容,然后蹲在地上,就对边上的小赵喊道:
“将弟兄放在我背上。”
小赵恍恍惚惚的将受伤的陷阵士扶到韩大背上,然后就随韩大一起下城。
只是在走的时候,小赵犹豫了一下,将地上一面渗着血的断刀揣在了怀里。
两人下来的很顺利,他们将伤员放在担架上后,就抬着向后方猛跑。
等他们终于将陷阵士送到医匠营的时候,韩大和小赵终于累倒靠在树下。
看着小赵发呆,韩大悠悠说了一句:
“如今知道为何我们做不了陷阵士了吧。那就是真正的杀场,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但不想小赵却说了一句:
“不,我要做陷阵士。”
韩大愣了一下,哈哈一笑,说了句:
“好!”
……
当两陷阵士回来的时候,黄盖带着一部分陷阵士已经替换下来休息。
作为铁甲陷阵士,那数十斤的铁甲虽然给他们提供了强大的防御,但却也让他们的体能消耗巨大。
所以陷阵士攻击往往采取轮换交替的方式,即一队急攻,一队休息,然后再换队作战。
往往三轮下来,就是这些陷阵士的体能极限了。
而此时黄盖这一批次的,就已经是第二次休息了。
在看到那两人回来后,黄盖并没有多意外,因为这就是陷阵士的凝聚力。
他们这二百人同吃同住,有钱同使,有衣同穿,是真正的生死兄弟,内部的凝聚力非是一般队伍能比的。
而且黄盖这个做头的,做的也非常好,是真正和弟兄们同甘共苦,就是这一次登城作战,他也是第一次冲上来的。
“给我上”和“跟我上”,这两者可不是一回事。
有黄盖这样的陷阵将,这些吏士们如何会有孬种。
在看到两人上来后,黄盖嘶哑着嗓子喊了句:
“继续战!”
说着,用一块布将手给缠好,那铁锏上的血太滑了。
随着黄盖休息好后,开始第三轮冲击,陷阵队冲得更猛了。
因为他们明白,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冲锋了。
这一次,众人更加不防御,举着手里的铁斧、铁锏就蒙头往前猛冲。
每前进一步,脚下都是鲜血。
每前进一步,耳边都是哀嚎。
每前进一步,手下就是亡魂。
刀斧入肉,金铁相撞,哀嚎与怒骂,乞求与悲哭,全部都交织在一起。
这面城墙上的江东兵未必就不死战。
但他们无论是军技还是装备都无法和这些陷阵士相比,这些全体裹着铁甲的猛士们就是冷兵器时代的巅峰战力。
最终,当黄盖一刀将一个盆领铠的军将给抽死后,陷阵队面前已经看不到敌人了。
望着溃退下去的江东兵,黄盖终于抽出后面的旗帜,然后插在了一具尸体上,继而高吼:
“我陷阵军,先登破寿春!”
随后,城头上的陷阵士狂吼:
“我陷阵军,先登破寿春!”
所有人心里都是暖暖的,因为黄盖没有说自己的名字,而是将他们全部吏士们一起喊上了。
这一次军功,属于他们全体陷阵弟兄们!
军旗飘扬,陷阵欢呼,黑云压催。
……
当陷阵军厮杀城头的时候,后方大帐中徐晃正在发着脾气,他对下面一个令兵怒骂:
“你回去告诉丁繇,我不要听他说什么伤亡多惨重,我就要寿春城。他丁繇要是拿不下,我徐晃就亲自带兵去。”
那令兵根本不敢回嘴,听了话后,就直奔城西,那里正是沛国兵所在的战区。
而在令兵走后,徐晃也叹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沛国兵的情况,其实丁繇的确是个勇将,就在刚刚,他还听说他刚刚带着一队人冲上了城头,要不是部队接应不力,那一下就能在城头上站稳。
但丁繇再勇没用啊,沛国兵到底是仓促纠合而成的部队,其真实的战力可以说都不如泰山句北面的乡兵。
指着这些人去打最残酷的攻城战,那是非常不现实的。
但徐晃没办法,他手里的兵力有限,而攻城战最忌讳被敌军发现主攻方向,所以他必须要让其他三面也保持高强度的进攻。
甚至为了保证真实性,他对三处主将都说了,他们那一边会是主攻。
但实力这东西,不行就是不行。
虽然沛国兵已经很努力的,但距离能登上城头依旧有着不小的距离。
而东面和南面那里也差不多,都是只能压住城头,却无法真正在城头上站稳脚跟。
原先以为那吴景精锐丧尽,应该是没这么大反击力度的,但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小觑这些江东人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将掀起军帐大喊:
“徐帅,陷阵军拿下北城了。”
徐晃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然后冲出帐外看向城头。
只见那一面杏黄陷阵旗就这样飘荡在北城上,然后是城下无数军号响起,各军在军吏的带领下,如同蚂蚁一样冲上了城头。
徐晃死死捏住了拳头,平静说了句:
“为我陷阵军,贺!”
一名令旗闻言,举着一面黄旗,纵马跑到城下,冲着城头大喊:
“徐帅有令,为我陷阵军,贺!”
于是,片刻后,全军山呼:
“陷阵无敌!”
三军士气暴涨,寿春守军士气大丧,继而西、东、南三面城墙也相继失守。
如此吴景只能带着核心部众退入内城,试图继续战斗。
于此同时,在寿春西南三里,周瑜带着援兵也终于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