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走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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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可久带杨烟到了家里,那是一方青石铺地的小院,正对原木大门的是一室三间的白墙黑瓦屋子,非常典型的南方水乡风格。
东西各一间小厢房,东厢房连着灶间,西厢房门锁着,想来是杂物室。
院子里整洁干净,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花香,角落里搭着一方小灶台。
灶台上置着蒸笼,旁边还放着杨烟叫不上名字来的一铜身圆底甑器,显然不是做饭的灶台,她猜测应该就是制香的器具。
苏可久的母亲正在院中水井里打水,费力地躬着腰提着一桶水要往灶间走。
之前天色昏暗,杨烟这才看清她的模样。
皮肤很白,却是病态的苍白感,五官都精致清淡,头上盘着简单的螺髻,戴着一只木钗,但青丝里已经夹杂着一些白发,身着天青色的粗布裙子,一身干净整洁,一双纤手更是白若柔荑……
能想象她青春时的仙姿。
苏可久和她长得很像,一样的凤眼细长面颊,微弯的淡眉,高挑纤细的鼻梁,明明是个男子,却一颦一笑都带着温和雅致,又不似她母亲的淡然,多了些灵动和狡黠。
看到母亲躬身费力地提着满满一桶水,苏可久连忙将玉簪盒子放到院中一方青石上,慌忙跑过去接过水桶。
杨烟找了个妥帖的地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也过去帮把手。
妇人欣慰地看着儿子和杨烟一趟趟把水缸注满,才向她招招手:“谢谢你了!是小寒吧,你想跟我学制香?”
声音里也带着柔弱,杨烟从记忆里搜寻,记起几个月前的晚上,她还不似这般孱弱。
“听苏大哥说您擅长制香,想向您讨教一下。”她直奔主题,说着就要跪下。
“不用跪,没想到会有男孩子对这个感兴趣。”妇人扶她起来。
“伯母,我无父无母,无家可归,也无一技傍身,又没有资格像苏大哥一样求取功名,虽然也在跟城隍庙里的道人师父学艺,但想着艺多不压身,想请您也教教我留花香的法子……”
杨烟说着,又不知道该许妇人什么,做仆人已经对涯夫子说过了,她也不能再认一个主人。
转念只说:“您需要我做什么,万死不辞。”
她又过去把玉簪盒子端了过来,递到妇人手上:“伯母,这支簪子很配您,淡雅莹润,纤尘不染。”
把簪子和人都夸了一通。
“瞧这小嘴,不教你倒显得我不近人情啦。”
妇人都被杨烟逗乐了,觉得她真诚中又透着点狡猾,竟和自己儿子很像,还是推辞了下:“但这簪子有点贵重了。”
“伯母,簪子是我能负担起的,我知道有些配不上您传授技艺。但请您就收着吧,也给我个机会,我现在没什么大本事,等以后有了出息,衔环结草报答您。”
杨烟低着头将盒子又推了过去。
“娘,你就收了呗。我觉得也很配你。”苏可久也跟着吹马屁煽风。
“真是有心了。”妇人终于接过,让苏可久把玉簪放进屋里,却又耐不住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