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泉宫中,今夜月色明媚,零散分散的青铜灯柱上,昏黄的火光打在氤氲的水汽上,如梦似幻。
赵都安怀疑自己眼花了。
往日里威严雍容,有帝王之相的大虞女帝,今夜却好似褪去“女帝”光环,俨然是一位冰肌雪肤的仙子。
因藏身池中,眼前正对着的,是未穿罗袜的一双雪白晶莹的小脚。
如玉之润、如缎之柔,又好似天池水面缓缓盛开的两朵纯白无垢的莲花。
脚背隐隐映出的几条青筋,衬托的冰肌透明一般,当为神品。
视线上移,脚踝上一截纤细小腿隐入云中,徐贞观缥缈出尘,恰如仙子出浴,御风而行。
挑不出瑕疵的绝色脸庞上,点漆的眸子不含烟火气地俯瞰他,眉心隐隐点了一抹红。
愈发不似凡尘帝王,恰似世外真人。
“陛……陛下……”
赵都安愣神了数息,抬头致意,以表尊重。
再想要起身拱手,但旋即察觉不妥,又噗通缩了回去:
“臣身体不便,难以尽全礼……”
“无妨。”徐贞观嗓音清冷,如泉水叮当。
不知为何,她今晚的神态举止,与以往又不同。
脸上少了许多表情,如庙宇中的女神像,似在刻意维持身为“大修士”的高冷,以保持某种距离感。
但方才落地时,微微蜷缩的脚趾,似暴露出女帝的内心,远不如外表这般冷淡平静。
“海供奉想必已与你说过了。”
徐贞观说道:
“今夜,朕亲自为你灌顶,易经洗髓,重铸武夫根基。”
赵都安微微躬身,双手横档,姿势怪异道:
“陛下再造之恩,微臣无以为报。”
他苦笑道:
“事实上,臣有些忐忑,受宠若惊,以臣此番这微末功劳,实在不值得这般大的赏赐。”
身为缉司,抓捕逆党本就是职权范围的事,哪怕出力多,在考评簿子上记一笔,赏赐些银两,其实也就足够了。
他之前奢望的,也不过是能再入皇家武库,挑选点好的法器,或辅助修行的丹药
——毕竟上次得的丹丸,早已耗光了。
却万万没想到,女帝这般大手笔。
方才那些药材也就罢了。
对寻常人珍贵,但对六百年王朝底蕴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但女帝亲自为他灌顶,这等殊荣,天下再无一人拥有。
何况,还涉及到男女大防……
当然,赵都安也明白,应是自己连番惊艳的表现,令女帝生出了“加大投资”的念头。
也是他赶上了好时候。
女帝登基不久,手下嫡系人才尚少。
他这样既足够忠诚,又能力极强的,得到超预期的“培养”,便能理解。
“你既知晓,日后多多为朕出力,朕也便算不白费这功夫。”徐贞观平静道。
赵都安也不虚伪客套,认真道:
“臣必尽心竭力。”
徐贞观轻轻颔首,对他的表态颇为满意。
恩……倘若忽略了君臣二人这尴尬的场合,以及她脚边的一堆衣裤的话。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那个灌顶?”
赵都安也觉得尴尬极了,尝试用正事冲淡奇怪氛围。
徐贞观淡淡道:
“池边有石,你且背对坐过来,将上半身露出水面,朕先为你施针。”
赵都安这才注意到,女帝袖子下,手中攥着一个小布袋。
“遵旨。”
赵都安也没矫情,当即摸索到温泉池旁。
果然发现,水中有隆起的石头阶梯可以坐。
他转过身,一点点将自己的上半身拽出水面。
“哗啦——”
安静的汤泉宫中,水浪声阵阵。
伴随赵都安破开水面,显露出的,是一具体态颀长,健美阳刚的身躯。
肌肉线条饱满流畅,肩宽腰细,平举舒展于池边岸上的两条手臂,匀称修长,刀削斧凿,没有半点赘肉。
并非健身房里练出的死肌肉,而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此刻,水珠沿着赵都安脊背线条滑落,一副真人姿态,高冷出尘的仙子,呼吸微不可查地乱了下,有些走神。
“陛下?”
赵都安乖巧坐好,等了一阵,见身后没动静,不由轻声呼唤。
徐贞观这才回过神,淡淡道:“不要动。”
我没动……赵都安心中嘴硬。
因背对,感知不到身后动静,眼睛只能看着身前的水面。
恩,好在是夜晚,加上一堆药材浸泡,整个泉池一片混沌,水质并不清澈。
这大大减少了他的羞耻感。
身后,女帝估摸了下高度,索性也盘膝坐在了岸边,将布袋随手一抖,里头显出密密麻麻的银针。
她纤长的玉手捏起一根,搓了搓,气机从指尖没入银针。
旋即略有些生疏,笨拙地将此刺在男子的后背上,某個穴位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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