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都安半个身子,从楼上窗子探出时。
来自周遭的一道道目光,聚集而来,满怀期待。
而当他淡淡地丢出这句话,那些眼神就转为了惊愕与茫然。
“没听见?”赵都安有些不满地,瞥向周遭负责维持治安的披甲禁军们,语气不善。
逆贼……逮捕……
不是挑战么?怎么突然扯到逆贼身上?
不只那些围观的人们愣住,连带喝茶看戏的海公公都诧异看了他一眼。
秋风细雨中。
宽敞空荡的街道中央,那名戴着护臂的大汉也愣了下,眉头一皱,下意识沉声道:
“你说谁是逆贼?!”
在京城,这种大帽子,是不能乱接的。
赵都安神态慵懒,半依靠窗旁栏杆俯瞰此人,逼问道:
“你不是逆贼,如何要当众行刺本官?”
持刀大汉脸庞涌起怒气:
“历来皆有江湖人挑战朝廷高手之传统,你名声大,我寻你扬名立威,领教高招,有何不可?”
赵都安冷笑:
“你既知本官名声,理应知晓,本官诛杀逆党反贼无数,屡次遭遇刺杀,乃逆贼眼中钉,肉中刺。
你却以挑战之名邀战,岂非包藏祸心,要行刺朝廷命官?
如此歹毒,还说不是逆党?
来人,给此人卸了兵器,押去诏狱,本官会差人审问!”
持刀大汉愣了下,被这番逻辑生硬的说辞噎的一时语塞。
周围那一名名禁军也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纷纷抽刀,从四方朝大汉逼近。
见状,附近的江湖人们率先炸开了锅。
没想到名声甚大的赵使君,竟如此作态。
“好一个小阎王,毫无证据,肆意诬陷良善百姓,不敢应战大可以不应,却还要弄权压人,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这京城,还有王法么?”
人群中,一名约莫三十余岁的抱剑女侠怒叱。
其模样一般,但因习武,身材不俗,在附近观战许久,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此刻带头出声,立即引得不少江湖人应和。
赵都安眯眼打量对方,忽地粲然一笑,继而目光阴冷:
“好哇,竟还有同党,将这些聒噪的逆党都给本官抓了!谁人胆敢反抗,立地正法!”
那女侠脸色一变,周围被鼓动的江湖武人也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狗官,如此猖狂。
他们来京城没几日,只将楼上之人,一概视同朝廷鹰犬。
“拿下!没听到赵大人的话吗?统统拿下!”
衙门官差狗腿般大叫,生怕表演不够,得罪了赵某人。
一群禁军撕开人群,分成两队,朝大汉与女侠扑去。
两人下意识欲要反抗,以他们武功,应对这些寻常禁军还不成问题,但皇城脚下,哪里敢对禁军动刀?
只能节节败退,进退维谷,眼看就要被擒下。
“还敢反抗,打断双腿。”赵都安眼神幽冷,居高临下吩咐。
慑于赵阎王淫威的披甲禁军浑身一抖,眼神凶狠,数柄钢刀呼啸着,朝大汉斩下!
……
“郡主,这……”
对面的茶楼内,窥见这一幕的丫鬟绿水不禁焦急地望向桌旁小姐。
徐君陵绣眉也颦起,事情的发展,略微出乎了她的预料。
“吕师。”她扭头,看向素袍老人。
后者心领神会,起身前跃,掌风吹开半扇窗棂。
这名王府高手从楼上走出,人在半空,袍袖一卷,袖中吹出两道清风。
呜!!
风声凛冽。
人群中,瞳孔中倒映出一柄柄钢刀的大汉眼神中也透出凶光,手中握持的佩刀上,火焰般的红色流淌剧烈。
与刀刃碰撞的雨滴好似触到了一块滚烫的烙铁上,嗤嗤作响,化作白色雾气。
就在他即将挥刀反抗时,两股强劲的清风从而耳畔刮过,吹乱了漫天雨丝。
那一名名披着铁甲,手持钢刀的军卒同时闷哼一声。
只觉被一股柔和巨力扫中胸口,整个人双脚犁地,硬生生被掀飞,蹬蹬蹬倒退。
有如狂风下,被吹的倒伏的麦浪。
“咦?”
茶楼上,海公公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趣,略有少许惊讶地望向这一幕。
赵都安也抬目,望向了从对面茶楼内破窗而出,踩着乌黑屋脊,宛若枯叶,飘落武斗场的素袍老者。
视线又迅速越过此人,投向了他身后那只撞开半扇的窗子,隐约瞥见屋内似有人影。
“啊!还有高人!”
“莫非是哪位武林前辈看不过了?仗义出手?”
“有热闹看了。”
人群如沸水,看热闹不怕事大,一张张脸追逐着踏空而行,落在场中央的老者,神色兴奋。
“什么人?胆敢在京城作乱!?”
抓捕女侠的禁军也愣了下神,被那女人狡猾地趁机冲出包围圈,女人却也不远走,只好整以暇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