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库多纳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移动着一把小刀。它是无畏长者古瑞拉提供的,原本是他右肩上金色天鹰的一部分,现在则成了一把断口处非常锋锐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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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库多纳必须承认,他现在很庆幸,无畏机甲上不是所有部件都那么坚硬。
刀刃轻轻地切入他的皮肤与肌肉,在左手手腕上留下了一个新名字。鲜血渗出,又很快凝固。他端详了伤口片刻,意识到它太浅了,无法留下伤疤。
于是,他不得不再次让刀刃深入,重复了这个过程一遍。在第五次的重复后,刀刃对皮肤与肌肉的破坏总算到了一个能够令人满意的级别。
他放下小刀,将它递给了正在一旁等候着的维斯帕先。后者伸手接过,赤裸的胸膛上已经有了将近四十个名字。和阿库多纳不同,他选择将名字记录在胸膛之上。
索尔·塔维茨同样是胸膛,阿布德蒙则是右手。他们做这件事已经持续好几天了,这间牢房内唯一没有参与的人只有古瑞拉。
这位长者没有参与进战斗之中,荷鲁斯之子们唤醒了他,却通过某种方式锁住了他移动及开火的权限。据说,荷鲁斯希望无畏对无畏这种难得一见的战斗保留到后面再进行。
阿库多纳不敢想这种持久的、无法动弹的情形对于古瑞拉来说到底有多么折磨,但古瑞拉从未表露过半点痛苦。他甚至还会评价他们各自的字体美观程度,相当风趣。
他们互相传递着这把小刀,一个人刻下另一个人的名字,便把它交给下一个人。如此轮转,仿佛某种永无间断的螺旋。它已经饱尝鲜血,断口的前端甚至已经成了暗红色。
但是,只要福格瑞姆一天不痊愈,这色泽就会持续加深。他们沉默却也默契地做着这件事,随后,牢房外响起一阵脚步。
“我猜是个荷鲁斯之子。”阿布德蒙说。“但我们今天不是已经打过了吗?”
“或许是他们嗜血的主人想要加餐吧,他想就着我们的鲜血吃晚饭。”索尔·塔维茨残酷地笑了,讲了个并不如何好笑的笑话。言语中没有半点对荷鲁斯·卢佩卡尔及他儿子们的尊重。
“反正不会是法比乌斯·拜耳。”阿库多纳轻轻地开口。“他已经残疾了。”
“你为何不杀了他?”维斯帕先问。
“因为我们还需要他为福格瑞姆治疗。”阿库多纳说——他给出了一个片面的真相。
他没有把他从法比乌斯那里听到的话告诉其他人,半个字都没有。拜耳的话听上去有点可信度,可细想之下,阿库多纳还是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如果帝皇真的需要他们消失,他根本就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布置这种后手。
尽管这么说会显得有些不敬,但是,从消失的两只军团来看,如果帝皇决定要做这种事,他会直截了当地派出黎曼·鲁斯或莱昂·艾尔庄森。
领主指挥官看了他一会,摇了摇头,没有反对阿库多纳的话。这件事让首席剑士稍微松了口气,紧接着,大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穿影月苍狼黑白二色制服的阿斯塔特走了进来,他关上门。
在昏暗的光线下,阿库多纳看清了他的脸。
“加维尔·洛肯”
那人点点头:“是我,阿库多纳。”
“怎么?”阿库多纳笑着问。“正直的洛肯,你来是想做什么?”
加维尔·洛肯沉默了几秒,没有为阿库多纳那嘲讽的语气和称呼动怒。实际上,他的脸上有种古怪的沉郁。在昏暗灯光的作用下,他看上去反倒才更像是个囚犯。
“.只是想来确认一下你们的状态。”片刻的沉默后,他如此说道。
“你已经确认完了,我们都还活着,洛肯连长。”维斯帕先说。“但也仅仅只是活着了,谁也说不准我们明天会不会死。你认为呢?你也和你的兄弟一样在我们身上下了注吗?”
“什么?”洛肯愕然地看着他,阿库多纳注意到,他突兀地握紧了拳头。“他他们在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索尔·塔维茨盯着他的眼睛反问。“你们在用我们下注,打赌。亲爱的表亲,我还以为我们是兄弟,但你们似乎并不这么想。”
加维尔·洛肯低下头,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听见了他那沉重的呼吸声。
帝皇之子们默默地凝视着他,不发一言。是古贤者瑞拉打破了僵局,他的声音从扩音器内传来,带着完全蔑视痛苦的沉静:“不妨先让这位连长做他的发言,他心中似有痛苦。”
“长者发话了。”阿库多纳说。“那么,说说吧,洛肯,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加维尔·洛肯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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