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条路既是走了,便没办法做到十全十美。
要说她唯一愧疚的,也是对两个孩子。
“娘亲,嫁给辰王,你开心吗?”片刻后,谢澜渊又到了她的身边,小手拉起她的手,问的十分诚恳。
孟裳霓抿了抿嘴,竟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每当下半夜万籁俱寂的时候,我都会看见娘亲哦,你总是偷偷来看我们,还以为我不知道。”谢澜渊的小手握紧了她的大拇指,如她一样黑沉的眼满是温柔,“娘亲,我从来都没怪你。”
他小心翼翼的拉起孟裳霓,用自己俊俏的小脸蛋贪恋的蹭了蹭。
“娘亲先是你自己,才是渊儿和音音的娘亲。”
“不管娘亲做什么,渊儿都支持你。”
“汴耀作的那些诗,写的那些赋,都是我写的,是娘亲特意安排人,将这些送到汴耀那里,供他抄袭的吧?”谢澜渊微微一笑,“娘亲,你想做什么,渊儿都懂。”
孟裳霓看着谢澜渊,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他长高了一大截,脸上的肉感和奶气褪了许多,显得越发的英俊,越来越有谢镇陵的神韵了。
孟裳霓不禁眼眶微红,她轻轻抚摸着谢澜渊的脸颊,心中满是感动与欣慰。
她不过是让金钗给小渊递了一句话,要他藏拙,要汴耀大放光彩,这孩子便能跟她心有灵犀做到这个地步。
“娘亲放心,汴耀的跟班那里,还有好些从我这里得到的诗赋底稿,他还能嚣张一段时间,够他忽悠住平王妃了。”
孟裳霓安静的听着他的声音,只叹这孩子小小年纪,竟也能有如此心思和洞察一切的眼力见。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都要怀疑,小渊是不是也是重生来的了。
当然,她问不出口。
便是怜爱的把他抱在怀里,“渊儿,在你本该好好享福的年纪,却将你卷入大人权谋算计的漩涡,娘亲惭愧。”
谢澜渊却是灿灿一笑,“娘亲,这些事有意思的很,渊儿很感兴趣。”
“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安排,我们母子联手,这世上便没有我们做不到的事。”
此时,谢梵音嘴里塞着玫瑰酥酪,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听到哥哥的话,她也含糊不清地说道,“还有音音,音音也很厉害,我也要跟娘亲和哥哥联手!”
说完,她挥舞着小拳头,四处张望,“说吧,要打谁?音音一屁股坐死他!”
这个世上再可怕的东西,也不会比爹爹变鸡更可怕了!
孟裳霓几乎要被她逗笑了,夏风轻拂,扫过母子三人的衣发,阳光透过窗户,斑驳的落在他们身上,那画面温馨又唯美。
柳树林里,那双眼睛看了他们良久。
直到暮色西沉,孟裳霓离开长安学堂时,那人也才身形一闪,跟了上去。
最后一道斜阳沉入地平线时,整个帝都都入了一片深沉的夜色。
孟裳霓靠坐在马车内,窗帘卷起,只有稀疏的星光从镂空的窗户里照了进来。
今天墨竹并未跟来,随行的是辰王府的侍卫,和十个侍女。
辰王府的马车笃笃的在长街行驶着,清脆的马蹄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安静,太过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