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怀中那个人的啜泣声终于低了下来,路明非就捧起她的脸,用手指头擦拭那些挂在脸颊上的泪珠子。
“对不起。”他轻声说,在明灭不定的光束中与夏弥那双生着薄雾的眸子对视。
夏弥咬着唇,不肯说话,别过脸去不看路明非的眼睛。
“如果是你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夏弥说着,就开始默默的流泪了,她红着眼扬起头去看着路明非,扁着嘴像是要哭出声来,他们在餐桌旁坐下,身后就是身后就是幽冷的夜空,夜空下是游船来往的江河,江河的对岸霓虹灯招牌直通天地。
这里像是上海外滩的那些顶层酒吧,回眸就能看尽这座在中国经济腾飞的时代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超级都市,低头就好像已经把所有的雄心壮志都踩在了脚下。
可是再壮丽的景也不能让路明非分心,反倒是如山如海的城市光火照映在夏弥的眼睛里,让她的眸子璀璨得像是星辰。
路明非抱紧了夏弥,他把头埋在女孩的长发中,静静地聆听她的哭声。
“我知道。”片刻后他说,“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夏弥挣脱出来,伸手去掐他的脸颊,轻轻的掐。
“别不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角落有多少人在为你提心吊胆吗?”小母龙吸溜着鼻子憋着泪。
她居然把路明非对绘梨衣说过的话又说给了他自己听。
“我发誓。”路明非重重地点头。
夏弥看着路明非的眼睛,两对漆黑的眸子互相对视,几秒钟后女孩破涕为笑。
“别哭丧着脸,看地上有影子,师妹我可不是女鬼,我还活着。”夏弥双手叉腰,眼睛还红红的,但是脸上已经很有些得意的神情了。
“嗯嗯。”路明非还是点头。
他目不转睛地看小师妹,好像怎么也看不腻。
“以前还没看够啊,要不要等你睡着了我挤进你梦里去给你来点新玩法?”夏弥双手叉腰睁大眼睛瞪着路明非。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师妹你真漂亮。”路明非笑笑,“就这么看着我就觉得很开心了,不过新玩法什么的倒也不是不行……”
夏弥架不住这家伙脸皮厚且厚脸皮,红着脸嗫嚅着说了句什么,伸手去拧路明非腰间的软肉。
他也不躲,就是呆呆地笑,夏弥拧了一下觉得没意思又抬起头来。
“真像是一场梦啊……”路明非忽然说,夏弥愣住了,她的神情暗淡下去。
“可怕吗?”她问。
“幸好梦都是假的。”路明非轻声说。
夏弥歪着脑袋笑了笑,她脖子伸了伸,唇瓣轻轻在路明非的嘴唇上点了点。
“我只是想再看看你,因为等待醒来的噩梦中实在是太孤独了。”她也轻声说,素白的小手抚摸着路明非的脸颊,“我一直能看见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孩,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他很可怕,我不敢说出来……权力其实是龙王用来抵消孤独的工具,只要在你身边我就不会孤独,所以他说你的身体里权与力失衡,我可以毫无负担地把一切都给你。”
路明非张张嘴,可是一根手指头竖在他的唇边。
“别说话,师兄,听我说。”夏弥像是只小猫似的蜷缩在他身上,将面颊和耳朵缓缓贴近他的胸膛,
“我现在是和康斯坦丁相同的状态,我将核留在了你的身体里,但元素不再听从我的号令,所以我无法重塑一个茧……唯有曾创造我的东西能将我再造,我们的父亲死去之时有骨血散落在大地上,那些骨血能够让我重新孵化。”
“我一定会救你……”
“不是。”夏弥在路明非怀里拱了拱,她看向光火辉煌的城市,城市中每一处灯光都凝滞,像是时间都被冻结了。
“奥丁一定是我的哪位哥哥,他苏醒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他一定也在收集父亲的骨血,如果那些东西在他手里,师兄你就不要管我了。”小师妹轻声说。
路明非的心脏像是颤了颤。
他伸手去抚摸夏弥的背,只觉得两个人的呼吸都平静。
“我没有死,所以誓言还没有结束。”路明非压低声音,说出的话只有夏弥能听到,像是惧怕诸天神佛在窥探他们的秘密。
夏弥睁大圆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仰望着路明非的瞳子。
“奥丁算什么,我一定会杀死他。”路明非轻声说出如此无畏的宣言,脸上全无杀意声音也平静,却坚决得像是钢铁从炉中重铸。
夏弥抽了抽鼻子,伸手环抱住身下的男人,像是再也不愿意松开。
“师兄。”
她说,娟秀的笔尖耸了耸,猫儿一样亲吻路明非的脸颊,
“我爱你。”
“那师妹你真的会进我梦里跟我玩些新式play么……”
“要死啊你路明非!”旖旎还有些哀伤的气氛忽然就被路明非的鸡贼属性击得粉碎,夏弥气鼓鼓地坐起来,恶狠狠地咬住男人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