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宪的话，鲁明义只是听个半懂，可不妨碍他知道一点。
那就是制售私盐是重罪。
从产盐，到卖盐、买盐，整个过程，朝廷都是严格管控的。
鲁明义看着杨宪，眼眶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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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人果然还是那個始终将百姓放在第一的杨大人，为了扬州城的未来，竟然要不惜涉险贩盐，之前看到他拔苗的时候，竟然还一度怀疑他的用心。
我真不是人。
“......大人，如今扬州虽然艰难，可等到丰收后一切都会好的，你不是说新的稻种亩产要比以前好很多吗。”鲁明义红着眼，开口道。
杨宪只是看了一眼鲁明义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开口笑道：“鲁大人在想什么，就算我想卖盐，肯定也是上奏朝廷后，直接在扬州推行改革。至于这个制盐之法，我等会儿就写一道奏折。”
制盐的方法是一定要交代的，可什么时候交、怎么交、交给谁都是大学问。
他正好有直达天听的权利。
而如今明朝刚立，百废待兴，很多制度都仍沿用前朝，属于空白时期，这时提出一些改革建议，老朱更容易接受。
如果等到后期，制度定型了，反而不易。
加上自己进献的制盐之法，杨宪起码有七八成把握，老朱会采纳他心中的提案。
就在杨宪还在捣鼓他的精盐时。
另一边，朝廷暗地里派到各地调查情况的御史，已经来到了扬州。
潘隆云虽然是御史台官员，可实际上却是淮西党安插在浙东党腹地的一枚棋子。
因此这次被分配到来调查扬州，对他来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经过一番调查后。
潘隆云心里乐开了花。
私发春耕稻种，大批量拔掉百姓已经插好的稻苗、践踏百姓劳动果实。
无论哪一点，都能让杨宪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老天注定要让我发达啊。
谁都知道杨宪是刘基爱徒，日后极有可能接掌浙东党，此时将其直接摁死在扬州，那么无论是对刘基还是整个浙东党都将会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而对他来说，更是一石二鸟。
他这样做，可不仅仅为了完成李善长交托的任务而已。
从刘基会把潘隆云派来扬州这样重要的地方，就足以看出他在浙东党的地位，要知道他这一次扬州行的报告，可是将直接影响杨宪日后的仕途。
刘基废了这么大的力气，让杨宪争取这个机会，自然是希冀他靠着为政扬州的政绩，有朝一日直上青云，进入中书。
因此潘隆云这么做最大的好处，不是为了淮西党，而是为了能够除掉自己在浙东党内最大的竞争对手，到时候杨宪一旦仕途无望，那么他日后从刘基手中接过浙东党大旗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
而到时候，想必聪明如李善长，自然会配合他做好这一切。
只要上位，日后别说胡惟庸之流，就算是恩师李善长他也能掰一掰手腕。
“杨兄啊，杨兄，各为其主，可不要怪我。”
潘隆云站在一处田垄上，看了一眼远处那间破旧的扬州衙署，心里一边盘算着这次如何彻底将死杨宪，一边展望着自己美好的未来，脸上笑意怎么也隐藏不住。
丝毫没有注意到脚边，随风摇摆的稻苗，长势远比普通稻苗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