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枪武馆,
客厅内。
楚舟端着茶盏,默默的赶着杯中茶叶,神色认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樊忠,就站在他的身后,微微躬身,不言不语。
等了不过片刻,楚舟就微微侧头,往大门处看去,就见一个昂扬大汉快步走来。
人未至,声先到,有洪亮的嗓音在大殿内响起:“哈哈哈,我说今日怎地阳光这般好,居然是小道长来访?
稀客稀客啊,招待不周,见谅则个!”
不得不说,虽是武人,但眼前这位似乎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
可楚舟没法忽略,那扑面而来的凶悍气息,似乎令人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略略一顿,笑着拱手,道:“见过魏馆主,不请自来,也请原谅!”
“客气客气,坐,请坐,上茶!”
魏金奎大手一挥,自是有女婢重新奉上茶水,再是分宾主落座,他就开门见山,问:“小道长至此,可是有要事相商?”
“自然!”
楚舟这般应了一句,就看向四周,问:“此处说话,方便否?”
“这是铁枪武馆,无碍的!”魏金奎自信一笑:“请但说无妨?”
“这次前来,确实是有事相求,馆主,请看这个?”
楚舟伸手就自怀中取出一物,递了上去,
而魏金奎微微眯眼,结果只是扫了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这是?”
“白沙城外,五百亩最上等的水田田契!”
魏金奎再次眯起了眼睛,其内似有精光绽放:“小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楚舟笑道:“我记得魏武师拥有举人功名吧?”
“是的,令德二十三年,武举三榜第四名。不过,这和田契有何关系?”
“我听说武举人名下是有免税田亩的?”
“有!但和这份田契又有何关系?”
这话已是二次重复了,再开口,魏金奎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因为,甭管是文举,还是武举,只要是有了功名,就有相应的免税田亩,又名免赋田。
也就是说,这土地里的产出,都无需给国家交税,算是给有了功名的老爷们的福利。
由此,哪怕中举之前再是贫穷,只要中举后,就能聚了一大堆田地在自己名下,成为免赋田。
薅朝廷羊毛这种事儿,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正常的,也是被允许的。
但是,这种免赋田也是有限额的,比如说秀才这个级别,只有六十亩,而到了举人,最多不能超过千亩。
所以,这個名额,可是很稀罕的!
而这般稀罕的名额,你来了,拿着田契就想要?
这不是开玩笑嘛?
也无怪乎魏金奎的脸色不好看了,空口白牙要好处,你得多大的脸啊?!
不过,楚舟倒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他道:“我的想法呢,这五百亩上等良田就挂靠在魏武师名下好了。
每年的收成,除了佃户的那部分,余下的,我玄真观拿一成即可,够我们师兄弟吃喝就行。
余下的,皆可送到铁枪武馆这里。”
“你当我铁枪武馆是要饭的?等等,你说多少……”
魏金奎都准备勃然大怒了,可似是突然就反应过来了:“小道长,你刚刚说,谁占那一成?”
“我玄真观啊!”
“那余下的,都送我这里来?”
“对啊!”
再是扫了一眼桌上的田契,魏金奎已是心平气和了。
只因为,这哪里是挂靠?
这分明是送钱又送粮嘛!
不过,魏金奎终究是人老成精,他微微顿了顿,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再问:“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就是不知,我铁枪武馆需得付出什么?”
“不多,只希望魏武师能对外表达一些态度。”
楚舟直视魏金奎的眼睛,很认真道:“我师父走了,玄真观就失了庇护,光是我和两位师弟,守着这个家业,就如那稚子抱金过闹市,引来的都是觊觎。
自然得寻求庇护!
而铁枪武馆,是我认为最合适的。”
“这样吗?”
魏金奎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也没有否决,而是一只大手按在桌上,以手指点着桌子,发出‘嘟嘟嘟’的响声。
足足盏茶的沉默后,他才是突然反问:“这些天,白沙城也发生了件大事,不知小道长可知?”
楚舟似是没半点迟疑:“您说的是薛府大管家薛奴自杀一事?”
“是自杀嘛?”
“自己扯断了自己的脖子,不算自杀嘛?”
“所以,不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