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父亲可有派人找我?”用过迟到的午饭,云想斜靠在房间里的暖塌上,怀里抱着只汤婆子,懒懒的问道。
青荷手里打着络子边摇摇头,“今日郎君并未派人来呢!倒是孺人那里指派了茱萸姐姐来,照例问娘子您的身子如何了。”
“是吗?”云想微微邹眉,她原以为昨日她说了那番话以后,陈适就算不马上派人去查探这件事,至少也应该在找她过去仔细询问一番吧,怎么到了现在竟没有下文了呢?
“那你是怎么回的母亲,昨日我回来本该去向母亲问安的,可惜后来实在困倦便没能坚持。”
“婢子已经回了孺人,只说娘子昨日回来以后似乎有些疲累过度了,虽并无大碍,但却也起不了身,待娘子身子好些便去给孺人请安。”青荷回道。
“那茱萸有说什么吗?”青荷这么回倒是对了云想的心思,这几日她只关心与云裳换回身份的事,实在不耐烦应付许氏那边。
青荷停下手,“茱萸姐姐说孺人已经发了话,让娘子您好好养病,缺了什么让婢子自去支取,最要紧是要把娘子的病养好,等娘子好全了再行晨昏定省也不迟。”
云想点点头,既然许氏好心免了她的晨昏定省,那自己便接受她的好意吧。
自己关心的事情一时没有下文,云想便没有了说话的*,看着青荷两指纷飞的打着络子,思绪不由的又回到了梦境中的场景。
梦境中她前半生享尽了荣华富贵,后半身却被关在家庙里辛苦求活。那家庙里只住着三人,一个名叫静安的师太带着个小徒弟叫玉清,余下的便是她了。
刚去的时候她心如死灰,恨不得就这么死去,可惜到底不敢自尽,只能苟延馋喘的活下去。头一年,有齐府发的月例,那静安到并没有亏待她,至少她还是能吃饱饭的。
后来也不知为何,齐府突然停了她的月例,那静安便耐不住的指派她做活了。可惜她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伙计,便是连普通的女红也不会。
静安把家庙里所有的伙计都分派到她的手里,她每天从起床便有干不完的活计,不但是砍柴跳水,烧火做饭这些活计都是她做,更甚者她还需要学会种田,种菜这些农活。
不过毕竟是家庙,活再多,她们也只能在那方寸之地打转,等她适应了这些活计之后,静安又有了新的想法。
也不知这个静安是个什么来历,竟然有一手绝妙的绣技。在那以后的日子,静安把所有的绣技都教给了她,当然她并不是为了传承技艺,为的不过是让云想靠绣技赚钱供她花销。
毕竟那时的静安已经年过半百,眼神也不好了,自己已经不能再做女红,所以才一心想把她教出来另开一条财路。
也不知是不是她真的有这天分,她学会了绣技,绣出的绣品竟成为了京城达官贵族竞相追捧的货物,还一直都供不应求。
她有时候也会想笑,若是那些喜欢她绣作的人知道这些绣品都是一个被关在家庙的罪人所绣,不知会作何感想。
这些经历原本是她所经历的苦难之源,但回到这时,她与云裳迟早各归各位,那这些经历或许倒是能变成她回到李家之后改善生活的工具。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时,青芷进了屋里,对着云想福了福,“娘子,郎君过来了,说要见见娘子。”
云想精神一振,放下手中的汤婆子,坐起身说道,“父亲来了吗?快请父亲进来!”
说着便带着两人走到外间,正见到陈适从沿着游廊缓步走来。
“女儿见过父亲!”
“婢子见过郎君!”
云想领着青荷与青芷二人给站在门外给陈适附身行礼,起身后便迎着他走进屋里。
请陈适坐下后,云想打发了青芷二人去准备茶水点心,便对着陈适说道,“女儿今日起晚了,没及时给去父亲请安,还请父亲见谅!”
陈适摇摇头,“不怪你,你本就大病初愈,正应该是多睡多休息的时候,不必为了晨昏定省特意起来!”
“多谢父亲!”云想道过谢,顿了顿后便问道,“不知父亲今日来女儿这,可是为了昨日女儿与父亲所说之事?”
她为此事牵肠挂肚,只想尽快知道陈适的想法。
陈适沉默了半晌,“今日为父已经去了一趟李家,也见到了云裳!”女儿问道直接,他便也开门见山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