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跳。”
云锦别过头去,不想理会歇斯底里的多罗冶。
“那你刚刚是在干什么?!练习飞翔?”
他刚刚明明亲眼看到云锦纵身扑向了悬崖边上,那悬崖因为地动自然生成,深不见底,跳下去必粉身碎骨,连尸体都找不到。
鬼知道刚刚那一瞬间他究竟有多害怕,整颗心脏几乎在一瞬间收紧,缩成了一团。
如果云锦今天真的跳了下去,他一定会疯。
多罗冶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晰的认知,也没料到,面前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重。
“小五跳下去了,我本来想拦下她。”
云锦心中五味杂陈,小五间接害死了珠玉,本该以命抵命。
可到头来,这一切似乎都与她的到来有关。
她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悲从心中起,云锦的前半生,除了活命和战场厮杀,就只有在裴府后宅的两年。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习惯性地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跳下去就跳下去了,她本来就是被人派来监视你的,死了岂不正好?”
多罗冶冷哼一声,松开了她的肩膀。
“你不会心软到为一个监视你的人伤心吧?”
“云锦,也难怪你会被……”
被什么,多罗冶止住了话茬,不再说了。
言而未尽之意,云锦却听得分明。
“我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
小五自小就被养在王庭,她的所有认知都是被养着她的人灌输的,所以刚刚十岁出头的她,才会说出那样一番普通孩子绝对说不出的话。
最该死的,是在小五背后操控着她,操控着这一切的人。
回到多罗部帐房时,李大娘悠悠醒转。
众人在得知那间接害了珠玉的人竟是小五时,久久未能言。
红霞落于苍山之巅,耀眼的金色铺展而开,如画卷。
云锦坐在木墩上,一条腿曲着,另一条微微伸开,手里拿着酒袋子,仰头灌了一口。
辛辣入喉,北漠的酒果然是烈,却比之大殷的酒少了些绵密的香。
珠玉的骨灰已经被她带回了紫荆关,大东家遣人送她回了徐州四方郡的家乡。
听大东家说,她本姓卢,只是亲生父母全都不在世了。
不过……也算,
魂归故里,入土为安。
望着夕阳下金山所映的方向,再往远,就是北漠王庭之所在。
那坐拥草原上最为肥沃土地的北漠王庭,合该为了自己的自负和狠辣付出代价。
“在想什么?”
少年的声音自她身边响起,伯颜掀起衣摆,坐在了她身边。
云锦转头,看着一向笑容灿烂的伯颜。
晃了晃手中的酒,问他:“喝过大殷的酒吗?”
“当然。”伯颜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过你们大殷人酿的酒一点儿也不烈。”
“你更喜欢喝烈酒?”
这回,伯颜思考了片刻,才道:“北漠寒冷,烈酒入肚能暖身,不过大殷人酿的酒虽然比不上我们的酒这般烈,但还算香醇,这方面,也算作五五开吧。”
“如果我们用大殷的手法酿酒,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喜欢?”
云锦真心发问,哪成想伯颜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儿似的,双眸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