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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杀!”
都尉诶!
若是能斩杀此人,便可得斩将之功,这可是个大功劳!
只要能把景颇的脑袋带回去,必能享尽荣华富贵!
嬴猎轻咳一声,声音古怪的说:“此人勉强算是长安君的岳丈。”
‘勉强’二字,被嬴猎特意加重了读音。
葛平和黄匡不得不收起杀心,但眼中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渴望却完全无法平息。
嬴猎见状笑道:“楚国诏安军固然已败,然,这战场之上又岂只有这一支敌军?”
黄匡等人的视线齐齐投降鄂城西南。
在那里,嬴成蟜所部还在与项燕所部纠缠,两杆大纛的位置几乎没有变化。
葛婴见状当即就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嬴成蟜率军出城作战,就是为了左右诏安军的思想!
但对于葛平等人而言,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美好的生活正在对他们招手!
黄匡舔了下嘴唇,将溅至唇边的血液吞入腹中,饥渴难耐的发问:“葛兄,赌一把?”
葛平沉吟片刻后,狂热的说:“富贵险中求。”
“弟兄们,杀!”
——
鄂城西。
看着如汪洋大海般吞没了景颇所部的倒戈军,又见他们向着西侧战场狂奔而来,景畴的脸色像是死了亲儿子一样难看!
“熊将军头顶豕脑乎!”景畴嘶声怒骂:“二十余万诏安军!”
“那可是二十余万诏安军啊!”
“便是二十余万头犬,也足够秦军杀上几日!”
“而今,秦军未曾派兵冲阵,更不曾诱其入埋伏,不过是坚守城池而已,这二十余万诏安军竟尽数叛变,甚至反杀了我军兵马!”
“方才他是如何对上柱国保证的?”
“言说熊将军头顶豕脑,都是侮辱了豕!”
项燕的脸色也很难看。
虽然项燕知道景颇是想借此喝骂将诏安军叛乱、景颇所部兵败的责任全数推到熊寻身上。
但熊寻所部的反叛和景颇所部的全军覆没确实大大超出了项燕的意料之外。
景畴愤怒。
项燕比景畴更愤怒!
所以项燕没有阻拦景畴这个嘴替,只是眸光沉凝的扫视战场,寻找反败为胜的机会。
但项燕却绝望的发现屈彻等部已近乎被苏角等部全歼。
在熊寻、景颇二部全军覆没后,战场之上竟已仅剩项燕的中军和项荣所部还在苦苦支撑!
更让项燕绝望的是,楚军士卒的眼中竟满是怯意!
项燕的视线最终透过厚厚的人墙,遥望还在大军之中拼杀的嬴成蟜。
“借僮仆贼匪之力来左右此战胜败?”
“这便是你的计划吗!”
项燕不能理解。
项燕大为震撼。
但战果却是对对错最好的诠释!
轻声一叹,项燕不甘的宣告了失败:“鸣金!”
金锣之音响彻战场。
嬴成蟜的动作为之一滞。
迅速退入家兵丛中,嬴成蟜抹掉脸上鲜血,迅速看向东方。
待看到那十余万已经举起秦军旗帜的诏安军,嬴成蟜畅快大笑:“楚地义士,不负本将也!”
八夫等家兵、亲兵振奋嘶吼:
“大秦!万胜!”
嬴成蟜的目光穿透人墙,与项燕四目相对:“昔年,商人以为僮仆卑贱。”
“僮仆为商朝掘墓!”
“而今日,楚人亦以为僮仆卑贱。”
“僮仆亦可再为楚国掘墓!”
八百余年前。
周武王率八百诸侯合兵五万,于牧野与帝辛亲率的七十万商朝大军对战。
结果临战之际,帝辛麾下的奴隶和俘虏纷纷倒戈,配合周武王反攻帝辛,彻底夯实了商朝的坟头土!
但历经数百载岁月,周王朝的继承者们却早已忘记了那场至关重要的胜利是由谁人主导。
嬴成蟜不吝于让权贵们回想起被人民支配的恐惧!
看着列阵而退的楚军,嬴成蟜断声而喝:
“令!”
“副将杨虎镇守鄂城,伤兵留守鄂城修养。”
“余下各部,追击!”
城头上,第二通战鼓擂响。
伴着隆隆鼓声,倒戈军加快速度,向着项燕所部正面冲上。
李信、羌槐二部更是果断放弃了屈彻等部,也向着项燕所部包抄而来。
无奈之下,项燕只能下令:“散阵!”
“目标寿春城,各自奔逃!”
残存的三万余楚军自行散阵,化整为零的向着东方奔逃而去。
得益于楚军冠绝天下的急行军速度,虽然秦军在衔尾狂追,但斩获的首级却并不算多。
楚军心中的惊惧缓缓消退,已经做好了放弃寿春以西疆域,在寿春城整军坚守的心理准备。
然而当他们在秦军的追杀下跨越千山万水终于抵达寿春城时,所有楚军的视线却都在第一时间就被飘荡在寿春城城头的那杆旗帜所吸引。
那是属于秦国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