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木!砸!”
“围剿秦军!封堵城门!”
喊杀和悲鸣构成了近日咸阳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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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和鲜血以咸阳城的城墙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铺陈而去。
一支秦军战车兵在战场上艰难突进,付出了三成战损的代价才终于冲回城内。
刚一进城,副将辛夷就跳下战车,快步冲上城墙。
“将军!”辛夷边跑边喊:“我部遵将军之令向西突围,而后转进向北。”
“虽然未能成功突围,但却发觉敌军兵力不足往日三成。”
“若能乘敌不备,我军兴精兵五千便有机会冲出围困!”
王贲嘴角微微上翘,面向嬴政拱手一礼:“大王,上将军翦所部必定已入关中地!”
嬴政颇为讶异:“王将军如何得知此讯?”
和嬴成蟜一样,李牧在抵达咸阳城的第一时间就对咸阳城形成了全方位包围。
斥候、传令兵,甚至就连飞鸟都无法突破这道包围圈,彻底隔绝了嬴政对大秦的掌控和了解,也让嬴政对咸阳城外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王贲又是怎么知道王翦已经来了的?
王贲认真解释:“赵军明面上布置的兵力一如既往,看似不曾变化。”
“但在北侧布置的兵力却大幅减少,想必其他方向的兵力也在减少,只是不如北侧减少的那么多。”
“再结合上将军翦所部行进的速度、赵军此战的目标等缘由。”
“末将有七成把握可以判定上将军翦已引援兵过函谷关,迫使赵武安君不得不调遣主力东进阻滞上将军翦。”
魏缭皱眉道:“这亦有可能是赵军诈术。”
王贲点了点头:“确实有可能是诈,但本将判断是真的可能更大。”
“若本将判断不错,本将此番试探也会惊了赵武安君,令得赵武安君会撕掉伪装,不惜一切代价的狂攻咸阳城!”
说话间,王贲看向嬴政:“若要突围,今日便是最后的机会。”
“否则我军将再无突围之力!”
城门楼上,气氛很是沉闷。
援军即将抵达,这是好事。
可咸阳城内守军仅剩两万有余,他们果真能熬过黎明前的这段黑暗吗?!
他们又是否要趁着这最后的窗口期弃城而逃?
如果他们逃了,会否又一头扎进赵军的圈套之中?
嬴政沉吟片刻后,看向身侧不远处的华阳太后:“祖母,孙儿会拨四千兵马予祖母,拜请祖母率此部兵马并卫尉、门客突围,往雍城而去!”
“若祖母薨于咸阳,孙儿有何颜面去见祖父、父王?!”
顶盔掼甲的华阳太后一手按剑,看向嬴政的目光满是慈祥:“若你祖父和子楚胆敢申斥于你,祖母自会为政儿教训他们!”
“孤心意已绝,政儿无须多劝。”
和韩夫人一样,华阳太后如果能走的话早就走了!
但,她不能走。
楚系外戚很清楚嬴成蟜没什么政治头脑,政治手腕比之嬴政更是相去甚远。
对于一名自私自利、热衷权力的朝臣而言,他会更喜欢手腕强硬的内政雄主还是一名不通政斗热衷外战的马上君王?
显然是后者。
嬴成蟜可比嬴政好糊弄多了!
若非华阳太后始终站在嬴政身侧,恐怕楚系外戚早已像嬴成蟜的门客们一样按耐不住了!
嬴政心感无奈,又看向韩夫人:“韩夫人……”
不等嬴政说完,手持剑盾站在华阳太后身侧的韩夫人已温声道:“孤为儿媳,自当护卫太后。”
“该说的、该叮嘱的,孤已尽数书信蟜儿,别无所忧。”
“拜请大王莫要顾虑我等生死,我等皆当随于大王身侧!”
韩夫人左右,同样顶盔掼甲、手持剑盾的芈恬和妫灵也齐齐屈身一礼:“我等皆当护卫夫人,死战不退!”
唯有姬薇没有回答,因为她正在手持长弓点射攀上城墙的敌军,忙着呢!
再一次劝说失败,嬴政没有意外,只是轻声一叹。
他知道韩夫人和华阳太后为何不愿离去。
但,若是我等若皆死于咸阳,独留王弟存于世,这对于王弟而言是否太过残忍!
强压下对嬴成蟜未来的担忧,嬴政拔剑出鞘,朗声开口:
“上将军翦正在率军回援,长安君正在威胁赵国国都。”
“只要我等戍守咸阳不失,胜利便唾手可得!”
“寡人不会弃城而逃。”
“寡人会与我大秦华阳太后、韩夫人同立于这城门楼上,共同目睹诸位将士为我大秦带来的胜利!”
“大秦,万胜!”
听着由侍郎们口口相传而出的话语,城上秦军不由得看向嬴政的方位。
当他们看到身穿冕服的嬴政和身穿金铜甲胄的华阳太后、韩夫人,所有秦军的心都放进了肚子里。
只要嬴政不走,此战就还有胜利的机会!
只要此战能胜,他们不止有机会活下来,更必将得到重赏!
所有秦军爆发出一阵嘶吼:“大秦!万胜!”
一批批赵军向着咸阳城冲锋而来,让战场的烈度不断加剧。
但就在咸阳城战事已至白热化之际,一支同时举着秦赵旌旗的队伍却跃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