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末时分。
冬日天短,天色已经渐渐暗下。
房门紧闭的县衙内堂之中,传来宋知礼的声音:“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吏部侍郎了,就算他将来入阁封相,这个裘霸天也必须得杀!”
此刻,内堂之中只有宋知礼与陈厚禄二人,由于参军司马信和郡守蔡金带的随从太多,他们并没有住在县衙,而是下榻在附近的客栈。
“是啊,”陈厚禄面色惨白,颤颤巍巍地说道,“既然圣上亲自过问此案,那吏部侍郎必然不敢造次,怪不得,他早早传过话来,说他早已和裘霸天断绝了关系呢!”
“的确,”宋知礼点头,“我猜吏部侍郎现在也跟我们一样如坐针毡吧?圣上不可能不知道他与裘霸天的关系,没准儿会影响到他进内阁。”
“宋大人,既然大事已定,咱们也没有吏部侍郎这个后顾之忧了,那您看……我那份辞呈……”
没想到,陈厚禄还在惦记着退休的事。
“没问题,”宋知礼却早有对策,当即说道,“等裘霸天这件案子一完,我就签字!”
“这……”陈厚禄顿时咧嘴,心里估计在骂街。
“陈县丞,我之前跟你说过,”宋知礼说道,“我没事,大家便都没事!我要是有事,就算你致了仕,你认为你能躲过去吗?所以……”
谁知,宋知礼话没说完,他们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音。
“嗯?”宋知礼侧耳静听,声音应该从公堂方向传来。
“唉!”陈厚禄一声哀叹,“这又闹什么啊?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来人……嗯……”宋知礼刚想派人去看一看,可转念一想,觉得还是自己出去看看比较稳妥。
于是,他和陈厚禄一前一后,循声来到公堂。
刚一进去,他们便看到极为混乱的一幕,但见六七名捕快,正在程枭的带领下,将之前那位僧人用铁链捆锁。
而另一侧,沈玉与傅宾则用担架抬着一个身穿白色锦裘的人,那人奄奄一息的样子。
此外,还有人匆匆向外跑去,说是要找郎中。
紧接着,又看到一名报事衙役匆匆跑向内堂,似乎是前来禀报,却正好撞到两位大人。
“宋大人,陈大人,”报事衙役急忙说道,“你们快来看看吧!又出事了!又出事了!”
闻言,宋知礼与陈厚禄双双皱眉,他们最不愿听到的就是“出事”这两个字。
哗啦啦……
随着铁链声响,僧人已经被铁链锁住。
在此过程中,他没有任何反抗,眼睛甚至都没有睁开,只是停止了念经盘珠。
“哎呦,这和尚居然还没走呐,”陈厚禄忙问,“你们锁他作甚?”
问话之时,担架上的白衣人刚好从陈厚禄面前经过,陈厚禄看到后吓了一跳。
“这……”他惊异问道,“这是谁啊?他的眼睛,哎呦,他的手……他怎么了这是?”
宋知礼闻言快步上前,同样被这个受伤人的惨状吓了一跳。
“陈县丞,”老段赶紧上来介绍,“您不认得了,这位是咱们延平县以前的童县令啊?”
“什么?”陈厚禄凑近查看,这才认了出来,“哎呀,还真是童县令啊!他……他不是在商州吗?”
陈厚禄几乎在延平县当了一辈子县丞,自然认得这位童县令。
由于此人是宋知礼的上上任县令,所以宋知礼只是听过他的名字,却从未见过。
不过,看到童县令落得如此惨状,他自然也非常震惊。
这时,捕头程枭急忙过来,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向两位大人说了一遍。
陈厚禄的反应和徐真一样,当即说道:“这和尚,该不会把童县令从商州绑架过来的吧?这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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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礼则看着奄奄一息的童县令,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