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郡主感觉到了屋中气氛的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无措,她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已经超过了一名闺秀该守的规矩,可是自从她喜欢上裴海之后很多事情已经顾不上规矩了。
“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他说,可是……迫不得已才、才寻到夫人这里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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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我到过很多地方都寻不到他,又知道他跟安大人颇有交情,所以……”
她说得含糊,可就着简单的几句话就连不明内情的唐绫都大约猜到了,更何况是安夫人?安夫人面不改色,仿佛听见的只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一般,笑道:“自打去年秋天后,裴三公子就不曾拜访过了。”
“真的吗?他连这也不来了?”
看着安夫人肯定地点头,容华郡主原本还带着绯红颜色的小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心神恍惚地跟安夫人客气了几句便匆匆地告辞。
目送着容华郡主离开,安夫人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扶着唐绫的手回屋,一边给她解释容华郡主的身世背景。
“容华郡主是个天真善良的,可惜生在了公主府,日后婚假只怕身不由己,裴三公子并非世子也无官身,按照长公主的性子决计不会让郡主嫁入镇远侯府的。”想到裴海,安夫人不禁轻笑,“小时候跟小皮猴似的,总是要与承儿比试,承儿比他年长让着他他反倒还生气了,不料两人不打不相识,竟成了朋友。”
“可是,那裴三公子分明是避着郡主的。”若是两情相悦,郡主怎么会不顾颜面赶到安府来寻人?身边还一个伺候的人都不带,明明就是瞒着人偷跑出来的。她不能理解容华郡主对裴三公子的感情,泰安城里的弯弯道道她也不想懂,可是在她的内心里对容华郡主她竟是有几分佩服的,明知道不可以喜欢、也不可以在一起的人,她却不顾一切的去喜欢,这何尝不是一种勇气?
“虽说裴三公子是性子不羁了些,可也不是个傻的,不论他究竟是不是喜欢容华郡主他都必定会避开她。”安夫人见唐绫冷冷淡淡的样子,似乎对这些事情兴致缺缺,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我知道你无心听这些,可是在泰安城中生活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往后你出嫁了也就少走些弯路。”
说到出嫁,唐绫的脸色有瞬间白了一白,她很快地低头掩饰了下去,抿唇不语。好在安夫人早已习惯了她的沉默,并没有放在心上。
将安夫人送回屋后,唐绫换了衣裳正准备去练功,才刚迈出了步子就被若兰拦了下来。她气鼓鼓着一张脸,有些不情愿又有些纠结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什么东西塞到了她手里,唐绫疑惑地张开手看,竟是一条红绸发带。
上好的江南绸缎触手微凉,艳丽的红色中杂揉了暗色的云纹,两端流苏上各坠了一颗成色并不是特别好的小珍珠,虽说质料并不相称,可看起来简约大方。她伸手去摸那两颗小珍珠,一些情绪蜂拥而上。
这两颗珍珠对唐绫来说意义非凡,那年奶奶去世前将这两颗珍珠交给她,并告诉她这是给她准备的嫁妆,那时候她还没来得及细看这两颗珠子一系列巨大的变故就已发生,让她措手不及。到了后来不管她生活有多艰难,甚至跌入谷底,她依旧不肯典当了这两颗珠子,这是奶奶最后留给她的东西,她倔强地想要留在身边,就像是奶奶仍旧陪伴着她一样。
再后来,纵使她来到了安府,开始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但是偶有时候她还是会将珠子拿出来看看。无论是好的坏的,那些都是她的过去,都是她。
若兰是看过这两颗珠子的,也听她说过这两颗珠子的故事,前些日子向她要了去,唐绫以为是要做成簪子的,也没想太多就将珠子给了她,没想到若兰竟然花了心思,将珠子做在了发带上。
“你也别谢我,我只是不想你老穿着一身灰蒙蒙的惹夫人不开心。”若兰噘着嘴,一把抢过发带拉着唐绫的袖子回到妆台前按着她肩膀把她压坐下,动作麻利地将她原本束发的发带解了,换上新做的发带。
唐绫一身的鸠羽色武装与红色发带竟出奇地相称,尤其是在她一头黝黑的青丝中若隐若现的,给她添了几分女性的柔美气质。
若兰心里还是不赞成唐绫习武的,可是连安夫人都答应了,她又能多说什么?想到这里她心里又莫名的生起气来,跺了跺脚转身就想走。
“若兰,谢谢你。”
唐绫依旧维持着刚才端坐的动作,看似沉稳地安坐,内心却已有暖流温热地烫在胸口。
若兰哼了一声,唇角不自觉地掀起,“知道了,赶紧练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