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再多说,云开已经明白他的意思,阻拦道:“我的迷药足够他们昏睡一天一夜,这花瓶用不上的。”
裴安白颔首,把花瓶放回原处。
“走吧。”他说道。
两人重新回到梨花树下。
裴安白率先拿起地上的木桶,理顺木桶上的带子后,极其自然地把木桶背在自己背上。
“事不宜迟,万一有人来此,只怕你我难逃干系,还是快走吧。”裴安白回身看向云开。
云开点头,把想说的话咽下,默然跟在裴安白身后。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敏感、沉默,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今日主动得让她害怕不说,一路上话也多得吓人。
只见他一脚踏上一处隐秘小道,边走边说,“这条路隐蔽,周围都是灌木花草,也好藏人,走这里最保险不过。”
云开附和道:“郎君想得果然周到。”
接下来他又说了自己经常来长宁侯府,所以对这里的道路很清楚,还有他认识府衙的人,让云开不必过分担忧云云。
云开一一捧场作答。
“孟娘子似乎会武功?”
他冷不丁问道,云开抬头看他,却见他步履从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是会些武,我一个女子,行走在外给人治病,总要有能保护自己的手段。”云开回道。
过了会儿,才听到裴安白的声音。
“娘子这些年受苦了。”
说罢,裴安白安静下来,余下的路竟没有说一句话。
云开思忖他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不愿说话倒也正常,反而放松下来。
她没有看见,背对着她走在前面的裴安白脸色白得可怕,身上的红衣将他的面色衬得愈发可怖,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的眼中是铺天盖地的不解和压抑。
他想不明白,阿月既然得到了重活一次的机会,为什么宁肯在外流浪,也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
他明明说过,会永远保护她的不是吗?
为什么不肯相信他?
是!他当初做了错误的决定害了她,可她也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他,不论他做错了什么,她都会陪着他的,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记忆中月见的脸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眼前,她说得柔言蜜语不停在他耳边回响,像一声声魔咒,把他拉入无尽深渊。
如果现实这么痛苦,他宁肯永远陷入过往的幻境。
裴安白小时候在冷宫过惯了微笑讨好厌恶的人才能吃饱的日子,月见死后他疯魔了这么多年没有被人发现,伪装得功夫自然炉火纯青。
云开心思又不在他身上,一时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