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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钻在林子里,埋头刨着地表一层黑黑的沃土,心情终于畅亮了一点。
正想着等下回去把文俭叫来将这些土背去地里好闷火粪堆,却在直起腰的瞬间想起出门时落落说的话,“爷,咱想法子分家吧,总是这样闹法,可咋过下去?”
他用力的甩了甩头,将脑海里的那一丝动摇甩了开去,默默在心里念叨着,“田家祖训,永不分家。”
转身正要走,突然从山坡一侧转过来几个村人,有男有女。都别着柴刀,想是趁着天好,上山搂柴来的。他正要上前去打招呼,突然其中一个妇人的话飘进了耳朵,这让他半弯的身子僵了下去。
“唉,听说今儿老田家又是一场好闹!”
“啧~是啊,只是可怜了三房,他们一家都是老实不过的人。哪里斗得过那大房跟二房?”
“是啊,是啊,”另一人点头附和,“你们可别看田家大房总是说啥公正不公正,其实啊,那心里面亏着呢!总是让人吃暗亏!”
三爷听得火起,正要分开树枝出去喝止,突然又听那妇人开口道,“你们听说了没,当初那三房表面上风光,被分了好大一个院子,可是谁不知道那院子正处在风口里,夏天潮湿,冬天阴冷?也就三房那群老实的,心心念念的感激给他分了大房子!”
“是啊是啊,我可是亲耳听过田二爷家的学过,说啥三房就是一群蠢的!只要稍微给点好处就乐意给自家当牛做马!你看看平日里,他们大房二房可曾下过地?二房男丁最多,可也只是农忙的时候会去意思一下,实际上啥时候不都是三房的人在那地里哼哧哼哧的干!”
三爷分开树枝的动作顿住了,二嫂说过这话吗?是了,好像是说过。可是自己一直认为她不过是嘴碎罢了,没想到她竟是真的这样认为的,还到处去说吗?可是为啥?
外面议论的声音还在继续,三爷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反应了,只怔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唉,不过他们三房小一辈儿的似乎还行,没有老实到那地步,”又有人叹息着,“只可惜再能干也只是个小女娃,她又能做成啥?听说今儿好像是镇上那位回来了,张口就要跟她要五十两银子!”
说这话的人正是当初给落落做媒的方媒婆,她将手翻了一翻,“他们也真开得去口,那小姑娘整天起早摸黑的在外面上工,他们嘴皮子一磕就要五十两!当那银子是自天上掉的啊!切,要是我的话,早拿大扫帚将他们扫出去了!还容得他们在家里撒野!也就三房好性儿!”
“还有那个锦玉儿,也不是个好的,当初三房那婚事会黄,也是她在里面搅和的!”方媒婆向来消息灵通,而且田锦玉同柳如青之间的事自上回一闹之后也没有人刻意掩藏,她能知道自是不稀奇。
“……是啊,啧!真是不要脸,连自己的妹夫也要抢!”
“就是!依我看!这样的人才是真的不要脸,才应该送去牌坊吊死了干净!”
“哈哈……花嫂,你以为他们都是三房那老实的啊?让吊就吊?”
“哦,也是……”
“……”
人声渐渐远去,三爷扶着树枝的手重重的垂了下去,是啊,按理来说,锦玉儿才是最伤风败俗的那个,可是为啥家里似乎没人说她。前几天他还看到蒋氏在给锦玉儿准备嫁妆,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自己太过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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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回来啦!”
三爷回来的时候落落正在院子里晾衣服,他怔怔的看着落落灵动的身形,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爷,你咋了?”
落落奇怪的停下了动作,走过来接过三爷手里的镰刀,“是不是出去吹风又不舒服了?唉,都说了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不要下地,你就是闲不住!这样吧,正好我等下要去镇上一趟,再给你捡付药回来。”
待摸到爷爷冰凉的手时,她皱了皱眉,扬声喊着弟弟,“小八,快给爷倒杯热水暖暖!”
“不用!爷问你一个事儿!”
三爷突一把拽住了落落,语气忐忑,“你,当初,你怨不怨?”
落落一愣,突地笑了起来,“怨!哪能不怨!可是怨也没法子啊,你们是我的家人!好歹我也没死成,现在还找了份工,能挣点钱,想想也就那一回事儿了!”
“那,你还想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