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酒是她和夫君温存的媒介。
所以她才觉得李知白独自一人吃玉露酒有些奇怪。
“玉露?”李知白眼角一抽。
那女人送自己玉露酒是想要做什么?她忽然脊背有些寒凉,有一股子不太妙的感觉。
祝姑娘这是笃定她认不出这酒水的名字?
“嗯,就是叫玉露。”云浅确认道。
“北桑城里,不会还有一种酒叫金风吧?”李知白下意识问。
“金风酒?没听说过。”
“这样?还好。”
李知白松了一口气,随后看了一眼自己只动了一点点的酒坛子,喃喃说道:“这东西……还是送给秦丫头吧。”
这什么玉露酒,名字有些怪异,她不甚想要。
正巧,剩下不少……等下让徐长安走的时候带着送给秦岭。
李知白不动声色的看向那一壶自己烫好的酒,说道:“妹妹说你喜欢?”
“嗯。”云浅应声。
“那我便有些好奇了,方才没有仔细尝过。”李知白看着云浅:“要一起吗?”
云浅摇头。
玉露酒,她不会与其他人一起吃。
“我自己喝了。”李知白眨眨眼:“喝完了酒,我再给妹妹点妆。”
“可以。”云浅想了想,补充道:“姐姐的愿望就是想要知道这酒的名字?”
“你还惦记着呢……”李知白有些无奈,随后与云浅一起坐到桌前,她点点头:“这样就好。”
于是,云姑娘送出去的愿望便简简单单的这样完成了。
也不简单。
虽然云浅没有陪她喝酒,但是至少陪她喝酒了。
嗯……她在一旁看着李知白自己喝,应当算是陪她了?
有着云浅在一旁看着自己,加上她说是她喜欢的酒水,李知白再一次喝酒,便有了一股新的感受。
她看着杯子里清澈,带着一点点的晶莹,而且有一股果香弥漫的酒水。
喝了一口,在口中细细品味着。
有些软,然后是点点甜意,就像是咬了一口桃子一样,很舒服。
咽下肚没有想象中后劲。
她看着云浅:“长安喜欢喝这种酒?”
“他喜欢再重一些的。”
“妹妹喜欢,我以为他会说喜欢呢。”
“他喜欢吃辣的。”
“我还是头一回知道。”李知白坐在位子上,小口小口喝着果酒,动作优雅。
如果不是她一个人在喝玉露酒,该是会更好。
晶莹微微晃动着,房间中的火苗洒下光芒,让杯中的水渍泛着流光,很是好看。
“这酒的卖相不错。”李知白点点头,对于祝平娘的偏见消散了不少。
兴许,她只是想要给自己尝尝这样的酒水?
这样想其实没有错。
祝平娘是真的很喜欢柳青萝,也喜欢柳青萝的酒,逢人便夸赞她“闺女”的手艺。
想想就知道了,徐长安也好、顾千乘也好,都是听了祝平娘的推荐才会去柳青萝的酒肆的。
在那之前,她早早就给李知白送过,太正常不过。
——
同时,北桑城某处高阁中,祝平娘绣鞋挂在脚尖,一条腿探在桌上,手中拿着酒杯摇晃。
屋里酒香四溢,不用刻意呼吸都能感觉到浓郁的香气。
晶莹酒水在白色酒杯中轻轻打着旋儿。
又有几滴佳酿自杯沿落地,碎成水花,染湿了地毯。
她也是在一个人吃酒,喝的是玉露。
这种酒就是要一个人喝的。
“知白……怎么把酒拆了。”
祝平娘姿态妩媚,眼里却是浓浓的疑惑,天知道她方才感觉到自己留下的封印被打开了后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不是不喝酒吗?
一个人的时候,李知白是绝对不可能拆酒的。
而且李知白没有朋友,也不会有和人一起吃酒的机会。
所以祝平娘此时心中抓痒,很想要知道李知白喝酒的样子。
“难道……”
祝平娘露出一抹狐疑的神色。
不会是和徐长安那小公子喝上酒了吧。
虽然她知晓徐长安对女子很有分寸,但是她也清楚徐长安对于李知白的态度很特殊,不是没有与她一起喝酒的可能的。
真是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然她实在无法想象还有人能接近李知白身边,还让她有吃酒的兴致。
等下次她回山见了徐长安,非要盘问个清楚不可。
祝平娘咬唇,随后叹息。
她是真的很想回山,可是如今护山大阵的维护尚未成功,根本就走不开。
不然的话,她现在恨不得飞上朝云宗去看看自己的闺蜜是哪根筋搭错了,或者……是谁不长眼去勾搭她了。
当然,还有自己送上山的青萝丫头……那丫头怎么就变成什么仙品天赋了?
修炼半日就开源了?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若非是几个人传过来的都是同样的消息,她真要以为是自己家那个蠢丫头谎报军情呢。
她只记得柳青萝的根骨上等,但是……从未有感觉到她会是什么仙品天赋啊。
祝平娘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真的以为是上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所以,她这几日喝的都是以往从柳青萝那里送过来的酒,而且也送了一些库存给青楼里的丫头们喝,让她们沾沾仙气。
“难道是仙品天赋,所以酿酒也好喝?”祝平娘轻轻撩起耳畔黑发,感受着手上的湿润,嗅了嗅。
这杯中物是幽雅细腻的味道,带着几分果香,只是……无论怎么样的味道,都不会有人喜欢酒水顺着淌到衣领之内的感觉。
但是她还挺喜欢的。
“李知白……哼。”
祝平娘咬牙。
“木头一样的女人。”
她都没和李知白一起吃过酒,却被人抢先了。
祝平娘举起酒杯对着灯火晃动,接着一饮而尽,面上起了绯红。
酒水自唇角流淌至心口黑色睡裙上,加深了她身上的颜色。
她这也算是和木头共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