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这是个极好的日子,至少对于京城的这些人来说是如此。
今年的这个三月,仿佛早早的就开始躁动了起来,京城中像是有大事发生。一直到宫中的那道旨意发下来。
朝堂中的人才是彻底放心了。原来是新帝要娶皇后了。
说起这个新帝,提起的人无不赞扬他是个圣君,但同时又饱含着畏惧,因为这位圣君的脾气可不是那么好。
尤其是当年以雷霆手段查抄吏部尚书府将,吏部尚书一百八十户人全部抄斩。
整个菜市口是三日血流不尽,但凡经历过当年的事,都对这位新帝心有畏惧。
如今新帝娶皇后,他们也不敢不识趣,自然是一副笑意盈盈任由那些御林军布置。
若是有那些不配合的,御林军手中的剑自然会告诉他们,应该如何去做。
早早的就有珍贵的红绸铺满了门前,百姓们指着那些红绸面露艳羡,这些红绸他们就连拿来做衣服都舍不得,何况是铺在地上任人践踏。
当真是奢靡无度到极致,但是天下共主的身份,让他可以随意的挥霍,无人敢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绸被踩在地上。
不是没有好事者,想要趁机占点便宜。
例如将那些红绸偷偷的捡起来一些再卖掉,那都是不菲的利润。
但是事情显然不是这么简单的,既然敢放在这,肯定有一个万全之法。
不一会儿就有很多御林军的人前来将迎亲的路段从头到尾都围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靠近,这番动作自然让人不敢造次。
就算是再胆大的人,看着披肩指甲的士兵也不敢上前一步。
有些不了解情况的百姓带着自己都没发现艳羡议论起来,“这是哪家?这么大手笔。”
他怎么没有听说京城哪家贵人要迎亲的,很显然,像他这样不了解情况的人不止一个,周围很快就围了一圈,叽叽喳喳的说着,恨不得将一切都弄个水落石出才好。
“就是,用如此贵重的东西铺路。”
说话的人胳膊上挎着个篮子,篮子里是新鲜的猪肉,很显然是赶集刚回来的妇人。
她想起自己当年出嫁,就连聘礼中都没有半点绸缎,何况是如此大手笔。
“连这你都不知道,今天是我们皇上立皇后的日子。”
一旁的大汉啐了一口,像是不明白这人怎么如此愚钝,这等大事都不知道。
“什么立皇后?我怎么没听说。”
出声的那人对新帝的印象还停留在刚刚登基的时候,不过这也很正常,顶头上的人换来换去,反正也轮不到他。
不关注也没什么事,他连那些官老爷都攀不上,何况是皇帝
“你孤陋寡闻了吧?”
说话的人洋洋得意的昂起了下巴,眼看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才继续说:“我们皇上如今后宫空置,就这么一位皇后娘娘,可不得好好的大办一场。”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居然去立一个庶女为皇后,就算是最最最不注重门第的大人都惊掉了下巴,觉得不可思议。
更别说那个庶女还只是个五品小官家的庶女。
在京城里,五品已经算是最低最低了。
“我怎么没听说?”
“你当然没听说了,这位皇后娘娘不是什么国公贵人家的,只是个小小侍郎府上。”
那差不多,没听说过也正常。虽然侍郎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大官了,但是在这天下共主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那人继续说:“听说那位云姑娘名声远扬,贤良淑德,又生的一副花容月貌。”
“这么说,你见过云姑娘?”
大汉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思,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可没见过。我只是这么猜测的。”
这云姑娘他当然见过,其实容色也一般,还瞧着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
不过那也是好多年前见过一回,他也不是什么高贵身份,见了一次还是走了运才瞧到的,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当时他还和周围人说这是哪一家的小姐,脾气暴躁容色也平平,落到谁家做媳妇,谁家倒霉的。
可是如今云姑娘已经是尊贵的皇后娘娘,他哪敢多说,当然是说尽好话。
就连刚刚所说的什么花容月貌也是故意说给旁人听的。
他也不傻,说不定周围就有哪家的摊子。他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皇后娘娘的坏话,自然是挑好听的说了。
真没想到这个云侍郎还真是好运到,听说大女儿嫁给了闻将军,现在一个庶女竟然还能嫁给皇上。
也不知道运气怎么可以这么好,现在求仙拜佛还有用吗,他还有些羡慕的嗒嗒嘴,只恨不得和人换一换才好。
“你瞧着这位所谓的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醉仙居二楼靠窗边一个餐桌,锦袍的男子将折扇握在手中,敲了敲桌子。
一旁的侍从恭敬的弯腰低声说:“启禀王爷。这位皇后娘娘。八成是很得皇上的欢心。”
“哈哈哈。”
端王笑出了声,太有趣了,实在太有趣了,他那位好弟弟竟然一直觊觎着臣子的夫人。
如今更是偷龙转凤,要直接将人立为皇后。
他若是闻璟,能气活过来。
真是可惜了,他以前也见过闻璟,确实是个好苗子。
他百般利诱都没能将他拉到自己的阵营,实在可惜死的太早。不然新帝这一手就足以让人倒戈相向了。
眼下这出戏实在精彩,就连他也不能免俗,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不远处的花轿伴随着锣鼓声慢慢的抬过来,花轿后是一抬又一抬的珍宝,说不出的奢靡无比。
那些人都知道,区区一个侍郎府,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嫁妆随行,八成是皇帝添的嫁妆。
可是早些时候那一箱箱抬进去的聘礼也做不得假,看来皇帝对这位皇后娘娘怕是真心喜爱了,在给她做脸面呢。
随着轿子的摇晃,云枝的头狠狠的磕在了一边,她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头,有些搞不明白现在的处境。
入目一片鲜红,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连看都看不清楚。
“这里是哪?”
这瞧着不像在云府,反而在某种封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