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摇晃来摇晃去的,难道是在轿子里?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记得当时好像是因为一旁的婢女突然给她端了一碗莲子羹汤,她本来是不想喝的,但是那个婢女却苦苦哀求,最后也是喝了一口。
本来喝了一口就想叫那婢女的走开,那婢女却又死活都不走开,还一副奇怪的表情,像是有愧于她一样,甚至到后来直接跪了下来自掌嘴巴。
她当时只想将人扶起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喝完之后就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他就是轻轻一扶,反而自己倒了下去。
在意识最后一刻,她看见那个婢女惊恐的过来,扶着她流下了眼泪,甚至摇晃着想把人摇晃醒,最后又被侍卫拖走了,等再醒来就在这花轿上了。
云枝一时间不敢相信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她明明都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家为尼了。
她直接掀开了头上的红盖头,摇摇晃晃的点翠印在她的鬓边,未施粉黛的面上却漂亮的惊人。
入眼全是鲜红,像是她当时成婚的时候坐的轿子。
她心中一惊,最可怕的猜测竟然成真了。
她居然真的在一个轿子里。而且现在也不知道要将她送往何方。
如今竟然落到这种地步,更可怕她连自己要嫁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肯定不是她所想的好地方。
那个家里的人,直到如今她想出家了,都不愿意放过她吗?
云枝的目中满是悲凉,想回去质问他们,又觉得就算是质问也是没有用的。
她早些年就已经看清楚那家人的嘴脸了,怪只怪她实在太大意了,才会被人所算计。
她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已经落到这种地步了,一个家族的弃女,还会被再嫁出去的,也不知道是谁和他那个好父亲串通了,把她娶回家了。
难道是之前的那个书荷郡主?
她早觉得这个人十分的疯狂,一个劲的就想让她嫁给她哥哥。
云枝怎么可能同意,她哥哥倒是十分守礼,只是有这么个妹妹足以让她退避三舍,没想到现在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他们也太过想当然了,难道将她娶回去,她就会认命。
云枝漠然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拔下头上的簪子。
如果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样,也得问问她手中的簪子答不答应。
她摸着手上的簪子,陷入了某种怀念之中。
以前的时候闻璟总是保护她,像是对待珍贵的瓷器一样,不让她受一点的风霜。
曾经他们也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她本来已经脱离了苦海,可惜现在又回到了原点。
但是她并不觉得难受,闻璟陪着她走过很多时光,也教会她很多东西,现在也得轮到自己保护自己了。
如果闻璟看到,应该又会很高兴的吧。
她想要拉开轿帘,却发现就连这么一点点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是抬抬手,就累的细细的喘气。虽然她以前是身体不好,但是并未差到这种地步。
她有些受不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怎么会这样,云枝软软的靠在一边,抓住了身下绣着金凤凰的嫁衣。
如果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话,等会就算她拿着簪子也没有用,云枝握的越来越紧。甚至扎破了掌心,丝丝的血迹印在了红嫁衣上。
就算如此,她依然没有放弃逃跑的想法,直觉告诉她,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让她难以接受。
她到底只是一个柔弱的大家闺秀,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不幸的事,先是丈夫去世,后来就遭人觊觎。
躲进长公主府,长公主又要让她再嫁,她只好跑出来,想要去出家,现在直接被塞上了婚轿。
难道她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就这么难吗?
云枝维持着脑中一丝的清明,她想努力的自救,就算浑身没有力气,她也要离开这里。
“停轿,快停下。”
能不能停一下?她不想去,更不想莫名其妙的嫁给别人别人。
外面的是谁,只要来帮帮她就好。
可惜这两声微弱至极,周围锣鼓声喧嚣,根本就没有人听得见。
也许就算是听见了,也会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反正那些人已经习惯了听从强者指令,对弱者视若无睹。
云枝咳嗽了两声,心中着急上火,若是身上有力气怕是要立刻逃跑,要跑的越远越好,再也不在这京城当中待了。
这里都不是她所喜欢的人,这里的人也都不喜欢她,只顾着一己私欲,让她不停的在痛苦里面挣扎。
眼泪沾湿了睫毛,云枝面上带着哀愁,雪白的皮肤被红嫁衣衬的更是娇嫩,仿佛只需要轻轻一划,就能破开一切尝到鲜嫩的内里。
云枝努力的保持冷静,打量着周围,耳边能听见周围人说话的声音,都在议论着新帝娶后之事,自己又在这轿中,八成就是那个所谓的皇后。
看来是她猜错了,不是书荷。
不行,她不要嫁,她绝对不会嫁的。
正想着,突然听见外面的喧嚣声,夹杂着惊恐的尖叫。
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外面吵闹的完全压过了锣鼓喧天声。
“来人快来人,有刺客,保护皇后。”
“糟了,快保护皇后娘娘。”
随着这几声声音,锋利的剑刃透过轿帘直直刺进来。
云枝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就这样离她越来越近,她感觉时间很长,事实上只有一刹那。
仿佛透着寒光的剑刃距离她极近,她会轻易的被这柄剑所杀死。
难道她的一生,就要结束在这里了?
本来以为会好好的过一辈子的,但是不幸福的一辈子,现在结束也没什么不好。
她抱着这样的想法,都不觉得死亡可怕了,可能早在他娘亲去世,早在闻璟死在他前头的时候,她也随之而去了吧。
“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