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东伸手止住了霍相的动作。
霍相连忙重新坐定。
霍远东往后轻轻一靠，微微叹息了一声，道：“还是差了些。”
霍相神情微微一动，很快便明白了老爷子的心事。
霍相年轻的时候便开始跟着霍家老爷子，一直对老爷子忠心耿耿，尽职尽责。后来成为老爷子的专属管家之后，更是几乎形影不离，也算是老爷子打下这偌大江山的亲密战友之一。在霍家老宅，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得霍家老爷子的信任，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老爷子的心思，哪怕已经故去的霍家老夫人都不比不上。
因此，霍家老爷子心底的叹息和遗憾霍相最是清楚。但这样的心事却不是人力可控制的。
霍相知道霍远东叹息什么。看来霍氏二房父子的表现，哪怕是可圈可点，依旧不能够让霍远东完全满意，所以他才会充满遗憾。
霍家已经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是华国顶流超级世家，除了少数的几个隐世家族和并列的几个家族，在整个华国，已经少有家族能敌。
这天底下还有能让堂堂霍家老爷子叹息的事情，无外乎是霍家的未来和霍家的继承人了。
霍家子嗣繁茂，人丁兴旺，家族更是繁荣昌盛，兴旺发达。不说祖上，单是家主霍远东能记入族谱的子女便有五个，还不包括其他没记入族谱的私生子女。更何况这五个记入族谱的子女也能生，据霍相知道的，记入族谱的起码也有十六个之多，未来或许会更多。
如此多的子嗣，依旧不能从中选出令霍家老爷子满意的未来继承人。哦，也不是，其实曾经出现过一个的，只是这个孩子运气不好，人废了，现在更是被霍家远远的打发到S市，无人问津。
霍家老爷子为何特别关注昨夜会议，也是想看看这个在外面长大，入族没几年的尊少爷资质如何。只可惜，连尊少爷这样优秀的人物，还是不能真正入到老爷子的法眼。
老爷子已经年过花甲，哪怕再贪权恋栈，也终究会有完全老去的一天。只是如今放眼看去，霍家子嗣一大堆，却没有几个能瞧得上眼的。
无怪乎霍老爷子要与霍相感叹了。
霍相不禁又想起霍家老爷子曾经的另一个感叹。
京城四大家族，其中一个家族是唐家。唐家前家主唐苛，天资聪慧,能力出众，偏生是个天生药罐子。霍相记得霍远东还曾和他感概：天资禀赋，可惜是个短命鬼，唐家危矣！
当时，京城唐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若大家族，嫡系继承人竟然只有一个药罐子的唐苛，而任性的唐苛不想着为家族多多繁衍子嗣，偏又迷恋上另一个药罐子女子黄淑和。神奇的是唐家也由着唐苛自由婚恋，娶了这个女子。
人人都说唐家大厦离坍塌不远矣。当年多少人在等着看唐家笑话。
可就是这样两个短命鬼药罐子，偏生出了两个了不起的儿子。
唐家长子唐玄志豪杰英雄，才能兼备，独出手眼，一个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失孤男孩带着还没成年的弟弟，硬是将事务繁杂、盘根错节的偌大唐家给撑了起来，发展到如今华国无人敢觑的庞然巨物。
唐苛的第二个儿子唐玄正，更是不容小觑。身强力壮还不到知命之年的年纪，便已经是泱泱华国之外交部部长，以后有很大的可能更进一步，未来可期。
到了如今，哪怕唐家最短板致命的嫡系子嗣不茂，似乎也没那么值得一提。唐家嫡系小辈虽然人数还是稀少，却个个人才出众，低调内敛，从无传出什么绯闻丑剧，在京中颇有美誉。
再看看霍家，尤其是霍侯、霍权这些与唐玄志兄弟同辈之人，虽不乏人才出众之辈，也有不少官居要职，却没有一个能和唐家两个儿子相比。
霍家小辈比不上唐家子嗣的，还有便是在外的名声。霍家男子天性风流，总有诸多出格的行为举止和风流韵事见诸媒体报端。霍老爷子自己就曾是个偏爱美女、挥金如土、风流倜傥的浪荡子，到了年老了，就见不得子孙辈的这些破事。
如果只是爱玩也罢，偏生能力也一般。如何不叫霍老爷子恨铁不成钢。
想想也是可恨。怎生唐家那个破药罐子都能生出这么有出息的子嗣，他霍家制造孩子的能力绝对比唐家强上几十倍，偏就多是一些平庸之辈。
这就是霍家老爷子曾经的一个感叹。
如今老爷子再次感叹子嗣资质平庸。
霍相默了默，道：“家主，放眼京圈，侯爷和权爷已经很优秀，下面的孙辈也都非常努力。外面都只有羡慕您的份儿。”
霍远东知道霍相是说好话安慰他，他苦笑的摇摇头。
这就是聪明人的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