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景在旁边看报纸,随意回答,“能不怒吗,家里的保姆偷走了自家的孩子,要所有的保姆都这样,我们还有什么安全感可言。这要是还不重判,江总这张脸也不能要了。”
言下之意,江世宏肯定在背后操作了。
傅太太会意地笑了笑,“说得也是。”
只是她看着电视画面,找来找去,不免感到奇怪,“这么重要的审判,只有江总出席了,那个小孩居然没有出席。”
傅怀景从报纸里抬起头,往电视屏幕瞄了一眼,“那应该是江总对孩子的保护,特意不让孩子来的。让她来干嘛呢,难道让保姆在法庭上和她诉说母女之情吗?这叫审判长怎么宣判!”
傅太太点点头,认同先生所说,随即叹息一声,“话虽如此,到底这保姆养孩子十六年。别人怎么说不管,这个关头上,连这孩子也不来看保姆一眼,未免太心狠了。”
傅怀景意识到什么,放下报纸,认真看着傅太太,笑问,“怎么这么说?”
傅太太喟叹,“养别人的孩子,养不熟的。”
傅怀景若有所思,看了看跪在客厅沙发旁边的傅铭宇。
傅铭宇一声不吭,低着头,乌黑凌乱的碎发从额前落下来,遮住一半阴郁的眉眼,唇角溢出苦涩。
……养别人的孩子,养不熟的,他让她养了吗?
傅怀景无视了儿子的阴郁,就事论事道:“那还是个孩子呢,只有十六岁,能懂什么。自然是看到哪个家好,就喜欢哪个家。听说溪口村那个地方就是贫困县,穷山恶水的,人均收入一年就几千块。孩子在这种地方呆了十六年,没有恨保姆已经很好了。”
傅太太对着傅铭宇笑道:“所以说呀,养别人的孩子养不熟的。”
又道:“那个保姆的脑回路也真奇葩,好端端的,偷别人小孩干什么。她又不是偷去卖,如果偷去卖,我还觉得她偷得有点道理。可她偷去是自己养着。
……她养别人的小孩干嘛?就不会自己生一个吗?难道她不会生?如果这保姆是结婚了生不出小孩,那去偷一个别人的,也还有点道理。可当时保姆也就十八岁而已,都还没结婚呢,她就知道自己不会生了?”
傅太太说了一长串。
傅怀景听得很绕,似乎是有点道理,不过这是别人家的家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傅怀景笑道:“我的太太,你住海边吗?管这么宽。不管那个保姆是出于什么目的偷的小孩,跟咱们也没有关系啊。”
傅太太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咱们的新兴项目不是需要江河科技的技术吗?”
说到这个,傅怀景的脸色不太好,眉头紧锁,“可是,江河科技的报价也太高了,要是跟江家合作,那我们的利润空间……”将会被压榨到鸡肋的程度。
傅太太撇撇嘴,“可我们有别的选择吗?这项技术是江河科技的专利,国内仅此一家。”
这也正是傅怀景烦恼的地方,江河科技正因为占着这些专利的优势,占尽了合作方的便宜。
跟江河科技合作,没有什么利润,就好像给江家打工赚钱似的。可要是不合作,没有江河科技的专利,他们的项目也做不了。
……不过,这跟保姆有什么关系?
“这是生意场上的事,你盯着人家保姆有什么用。”
“我哪是盯着保姆,我是在考察小姑娘的人品呢。要是傅家能跟江家联姻,那合作不就好说了吗?”
“可你不是说在乡下养了十六年,再好的苗子都养坏了啊,要学识没学识,要素质没素质。这样的女孩子不配做我家的少夫人。”
傅太太人往沙发上一靠,得意道:“谁说给铭顺联姻啊,可以给铭宇啊。铭宇虽然以后不会继承傅家,却也是一表人才,配别的千金配不上,配这个从乡下回来的丫头,却是刚刚好!”
傅太太这么一说,傅铭宇原本就病态苍白的脸,越加苍白,
“妈妈……”
他猛地抬头喊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跪得太久了,没来得及说别的话,人就往前仆倒,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