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笙是央国此行中唯一的女子,裴钰看得出来,裴妙音对阿笙有着欣赏,况且阿笙性子带着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三分直率,但也懂得自持,更重要的是,她十分聪慧。而这些都是裴妙音所喜的品质。
再加之裴妙音多年无子,膝下寂寞,若是阿笙肯亲近,便有可能引导她考虑返回央国。
裴钰看向阿笙那一双如珠玉一般的墨瞳,想到了刑部赵焕城给他带来的一幅肖像画,那是画师殊文的画像,与阿笙到有几分相似。可惜的是,这幅画是当年一位画友所画,按年纪算,那殊文当值中年了,如今光拿着这泛黄的画卷,着实难以寻人。
“你若能劝姑姑返回央国,我可许你一件事,但凡我能做到,无论是金银还是前途,你皆可提。”
我可许你一件事……但凡我能做到……你皆可提……
此话一出,阿笙只觉万籁寂静,只剩虫鸣之声。这一句话,她仿似等了许久,也从未想过会在今日这般场景下听得。
她看着裴钰那双如画的眉眼,定静地沉声道:“好,但口说无凭,我要家主立个字据。”
“公子还能骗你不成?”阿七开口道。
阿笙微微侧头,不敢看裴钰,但嘴里却还是嘟囔道:“那万一你以后不认账,我找谁说理去。”
裴钰倒是觉得自己小看了阿笙,她听了这么多隐秘之事,不但没有半分慌张,思虑还能这般周全。念及此,裴钰将腰间一枚白玉的令牌递给了阿笙。
“字据若落入他人手中便是把柄,不如你拿着这个当作我许诺的证据。这是象征着裴氏嫡系身份的玉令,每人手中所持皆独一无二,无可作假。”
阿笙看着那枚晶莹剔透的玉令,上面雕刻的是《沧海书》中的鲲鹏,其下有一个小小的“钰”字。
阿笙得了这枚玉令喜滋滋的,阿七只当她是如寻常人一般贪慕虚荣,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你还不走,杵这干嘛?”阿七见她答应好了,却不见离开,出声驱逐。
阿笙看了看几人身后冗长的道路,这里白日里是荫道,到了晚上自然难见光。
“那个,家主,可不可以把他借给我一下,送我往前走一段……”
说着又指了指阿七,阿笙自然是不敢让裴钰送她的。
倒是裴钰看了看阿七,反问阿笙,“你怕黑都不怕他?”
阿七凭借自己的武艺即便在西州都素有威名,此时被一个小女娘这般使唤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他心生一计,笑着对阿笙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而后对裴钰倾身一礼,提溜着阿笙的后脖颈便往阴暗的道路走去,阿笙此时方才省起裴钰那句话什么意思,想要挣脱根本没可能。
“你,你要干嘛!你放我下去!我告诉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别掉我手里!”
裴钰抬步去看,便见阿笙被阿七放在一棵树上,正紧紧抱着那树干不松手,他几分无奈地看了看阿七,阿七这才将人接了下来,又送回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