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刚说完,嬷嬷继续念道:“帝京裴府送玉如意一对。”
安氏又侧目看向裴老夫人,见她轻咳了一声,而后十分自然道:“这当是老五送的吧,听说他倒是与阿笙也有些交道。”
听裴老夫人这话,安氏复才点了点头。
那边嬷嬷继续念着。
“商国仲景,送山水墨画一副。”
安氏闻此又将那嬷嬷叫停。
“哪个仲景?”
嬷嬷脸上堆满了笑,“商国国士仲景仲大士。”
安氏闻此缓缓点了点头,方让那嬷嬷继续。
而后嬷嬷放缓了语速,一一将送礼之客道出,华清斋院首、九曲国策大师离原、西州王庭、公主府、前国师静严、宗亲王府、文史八大家中的袁氏、何氏……
嬷嬷将那冗长的清单念完,方才缓了一口长气。
阿笙这礼单之上的人足有百家之多,除了华清斋的师生,还有航道合作的各商家,王室宗亲亦在其列。
安氏听完这许多,当即命西园与北园也准备开园迎客,一个南园怕是会怠慢。
阿笙在家几乎不提在外之事,她竟不知,这丫头在外的人脉这般广。
今日单凭燕城裴氏之名,便足以让阿笙这风华宴风光无二。
这里面的每一位都足以成为窦氏家主席面的贵客,但却偏偏全都出现在了一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窦二姑娘的席面之上。
今日过后,窦长笙之名,将广传帝京。
阿笙亦将成为各大世家的座上宾。
嬷嬷看着安氏眼中的欣慰,踟蹰了一下,还是道。
“老夫人,还有一事。”
见嬷嬷有些为难的模样,安氏道:“怎么了?”
嬷嬷苦笑。
“二姑娘让人在南园外开了个赌局,引得那些看热闹的人将钱输了个精光。”
她这话一完,安氏与傅荣华同时愣在了那,倒是裴老夫人不由捂着嘴笑。
嬷嬷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二姑娘这一会儿功夫就赢了五千两。”
嬷嬷笑着咳了咳。
安氏却沉了眉目。
“荒唐!”
“哪有人自己寻自己的乐子!”
嬷嬷赶紧补道:“是了,所以二姑娘又着人准备了上百份礼,派给了在南园外的那些人。”
阿笙原话是,当与众人同乐。
所以又添了些钱财让人备了重礼,随给众人。
这人群之中不少也是文士出身,自认自己此前行为不端,去看一个女娘的笑话,但主人家却不计前嫌,还送礼给自己。
这些人自认惭愧,便也想随一份礼。
而后阿笙让人取来了百米宣纸,让来人在其上留下墨宝就算随礼了。
如今南园之外,人满为患,那百米纸卷渐满。
不少路过之人,不知缘由,只道是窦二姑娘德行高尚,仁义之举,才会让这么多百姓自发为其贺寿,因此都纷纷上前留下自己的墨宝。
裴老夫人静静地听完嬷嬷的话,与安氏不同,她看到的是阿笙的手段。
一个简单的赌局,到后来却为她赚了盛大的名声。
这风华宴即便没有那些座上宾,单凭这百米字卷也可为她打响名声。
今日,上至高堂大院,下至市井巷落,这窦长笙之名是无第二可追比的了。
裴老夫人此时抬眼正巧看到静坐在一旁的傅荣华。
自那嬷嬷念完礼单之后,傅荣华的神色却一直未变,她眼中的冷静可谓冷漠。
那长长的礼单在她的眼中,都成了安氏请裴氏给阿笙做的一个颜面。
毕竟这个年纪的女娘,哪里能凭自己请得来那些贵客?
安氏尚未交待完一切,傅荣华却忽然起身。
她低低朝二位老夫人见了见礼,道自己也该去帮忙打点了。
安氏闻此,又叮嘱了几句。
芙蓉花笑着一一应下,而后垂首退了出去。
裴老夫人看着傅荣华离去的身影,收敛了眉目。
“青鸾,你当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你百年过后,阿笙在这窦氏未必有现在好过。”
安氏顺着裴老夫人的眼神,看向傅荣华离去的方向,亦是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