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军营中,沉闷的气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各处都能听到将士铿锵有力的训练声后,是激励,也是发泄。
几个小将士抬着担架在医药营进进出出。
帐内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呼痛声。
\父亲,这次严重的伤兵都在接受救治。亡故的几人我已让人准备好身后事。\裴志安小心翼翼扶起裴道远。
\嗯。\裴道远慈爱地看着忙碌的儿子,掩唇轻咳,“你办事我放心。”
裴志安始终低着头,“父亲不可讳疾忌医。”
裴道远看着这个刚刚及冠就陪着自己上战场的儿子,想着他从一个顽劣的少年奋战成如今稳重的模样,心中不免疼惜。
南疆地广人稀,气候不宜,夏季更是难熬。
热疫、虫毒、伤口感染等,每一个不寻常的细节都可能断送一个身强体壮的将士的性命。
瞧着外头高照的阳光,裴道远想今年的夏季他们父子俩怕是更难熬了。
帐外,传来下属急促的脚步声,父子两人对视一眼。
“进来。”裴志安起身来到营帐入口,接了下属递来的信,吩咐人守住营帐。
裴志安心中忐忑,他看着信上熟悉的标记,他的心浮浮沉沉。
一封跨越大半个大岳朝的信,牵连着整个南疆接下来的命运。
“安儿。”裴道远语气平淡,这源于多年来的磨炼,是岁月流逝的恩赐。
裴志安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抽出信纸。
字如其人,潇洒,奔放,充满了生命力。
但内容却着实叫人心寒。
“父亲,陛下真的不会让我们灭了南璃吗?”感受到裴志安的颓废,裴道远深深叹了一口气。
“陛下是仁君,不会下这种命令,更何况两国交战百姓无辜,这种话你不该问。”
裴志安有些怔愣,他明白的。
可面对南璃多年来接二连三的挑衅,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没有人会不心痛。
裴道远看着信,目光晦暗不明。
一月前,在南璃的密探传信回来,言及南璃的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宫廷内部的争斗更是不休。
先皇后膝下的太子南宫仁,贵妃膝下的三皇子南宫逸,以及贤妃膝下的四皇子南宫离,在朝堂分庭抗礼。
各派背后朝臣也是争斗不止。
南璃皇在位多年,擅弄权术,野心博大,多年来一直想夺走大岳的南疆。
裴道远自先帝被册封为镇国大将军后,一直坚守南疆。多年来南璃未能侵占分毫。
即便近些年身体不适,也始终将权力牢牢握在手里。
至今未写下传位诏书。
“父亲,什么人敢在这个时候离开南璃国,也太胆大了。”裴志安有些担忧。
按理说,南璃皇病重,各方人马争斗激烈,怎么说都不该离开南璃。
这时候离开分明就是放弃到手的皇位。
让人没料到的是,这时候居然有人会离开皇宫,进入大岳。
裴道远等人察觉不对劲,便让凌昀一路跟随。
果然,皇家没有笨人,南璃更不可能有。
现下,南璃皇虽说病重,但远远没到撒手人寰的地步。想要皇位,就得做病床前的大孝子。
而南璃皇最心心念念的便是南疆。
六七八月份的南疆狗都嫌,将士更别提。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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