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栀儿抬头直愣愣地看着来人,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赵氏,你是不乐意这事儿吗?”
秋嬷嬷声音高亢,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严肃。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草民叩谢皇后娘娘的恩典,草民一定用心准备三皇子的彩礼。”
“记住你今天的话。”
秋嬷嬷冷哼一声,语气里明显带了一丝威胁。
“若是这礼单上的东西出了什么岔子,皇后娘娘绝不轻饶。”
赵栀儿看着秋嬷嬷利索离开的背影,低头细细摩挲着身上的衣服,而后连忙跑到梳妆台,她看着镜子里的妇人,细细抚摸上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
“是我,真的是我,我没有做梦。”
她猛地起身,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我的暮儿没有死,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她的脸上糊满了泪水,又笑又哭,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仿佛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来。
殿外的宫人看见她这副怪异的模样,都叹息着摇了摇头。
垂拱殿中,嘉佑帝与顾寒枫刚商量了政事,忽然就叫住了他。
“原本皇后是想亲自去找你的,是朕拦下来了,与其我们同你说得过多,不如派几个有经验的嬷嬷给你。虽说你成婚的一切事宜是按流程来,但总要有些贴心意的,所以就选了一些重要的物什,由你自己来定夺。”
顾寒枫有些愕然,欢喜却立即涌上心头,毕竟还没有过婚赐之物由自己挑选的道理。
嘉佑帝将顾寒枫的反应看在心里,面上尢为高兴,直到郑皇后过来,那股愉悦都没有退下去。
“秋儿,还是你想的周到,你没瞧见枫儿拿到礼单时的表情,朕可很久没有看到了。”
“陛下说笑了,臣妾也是嫌麻烦,你说他们三个都要成婚,虽说规制不同,但多少有些重合起来,臣妾实在挑选不过来,又怕回头不合心意,索性重要的都让他们自己来了。”
嘉佑帝合上奏折,缓步走到了窗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极为麻烦的事情。
“陛下可是为了赵氏事忧愁?”
“嗯,王公公回话,她不愿意见暮儿那孩子,应当是怕暮儿见到她没有好心情,再想到以前的事。”
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郑皇后的耳坠随风轻轻晃动。
阳光下,黑影静静不动,只有而下的坠子在纸上有节奏地摇摆。
王公公有些为难地再次开口,“赵氏,这是陛下恩典,你确定不要?”
赵栀儿嘴角微弯,眼里是满满的知足。
“暮儿如今有了家,他能一家子平平安安就好,我以前给了他太多压力和痛苦,实在不适合让他再去想起那段黑暗的岁月。”
王公公只觉得眼前的人变化着实有些大,是失而复得后的通透,可王公公却觉得通透地太过。
他叹息一声,看着低头绣着小衣的赵栀儿道,“相见是两个人的事,陛下让你再考虑考虑,毕竟你还不知道三皇子的心意,总不能让他失落吧?”
听到王公公恨铁不成钢般的叹息声,赵栀儿原本已经放下的心思顿时有些蠢蠢欲动,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整个人像是要立马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一般,格外激动。
御街上,人头攒动,洋溢着热情的气息。
林仙仙将身子探出窗外,极力地眺望着城门口的方向。
“怎么还没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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