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山知道自己被凌尧放弃了,膝行几步:“皇上,皇上微臣对北晋忠心耿耿,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景章帝冷眼看着赵明山表忠心,看着凌尧毫不犹豫地用赵家人的性命威胁赵明山,心头只有愤怒。
昨天他的辩驳,其实他半个字都不信。
但太子已废,他不想让自己的另一个嫡子也废了。
而赵明山的解释也越来越无力,凌尧嘴里的话越来越狠。
许久后,景章帝开口:“赵明山,朕念你多年为北晋效力,虽无大功,也有苦劳。此番你犯下诛九族大罪,但朕亦对你网开一面。来人,传旨赵家三族内男丁悉数流放巫山关,女丁全部充入教坊司。不必等三日后了,即刻便出发吧。”
赵明山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和胡振方一样,只是流放,人能活着便有希望,表面上已是吓得瘫倒在地,带着哭腔谢恩:“臣谢主隆恩——”
很快两名侍卫进来,将赵明山像拖死狗般拖走了。
赵明山一被拖走,御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张德生暗暗把自个儿的呼吸也压轻了。
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比之前十八年发生的还要多。
他想到了先帝垂垂老矣之际,几个皇子都已成年。
夺嫡之争啊,每隔几十年都要上演一次。
历史总在一次次的轮回。
凌尧一直跪在地上,头贴地。
景章帝失望透顶,太子犯下累累蠢事,他一而再,再而三替他遮掩,这货仍是屡教不改,如今他咎由自取,左手已废,他的储君之位,待过了年,不废也得废。
可老三呢,不仅下毒害自己的亲兄弟,还勾结臣子。
还有老二,老五,连最小的老六都已十八,在他们眼里,只有这把椅子,哪有什么君父。
景章帝揉了揉眉心,感觉异常疲惫,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他累了,对跪在地上的凌尧沉沉道:“这段时间,你就在府中好好反思吧。”
“父皇……”
景章帝手撑着额头,闭上了眼。
张德生扶凌尧起来:“三殿下,您回吧。”
凌尧嘴唇抖了抖:“谢父皇。”
凌尧双腿发软地离开了皇宫。
在府门口下了马后,几乎是飞奔往书房跑的。
一个妖媚的女子扭着腰过来,伸手去拉凌尧的手:“爷,您去哪儿呀?”
“滚开!”凌尧一脚踢了过去。
女子吓了一跳:“爷,您,您怎么了?”
凌尧猛地转过头,一张脸狰狞如恶兽,冷冷下令:“拉下去,杖毙!”
女子大惊失色:“爷,爷,奴做错了什么,您要杀我,爷饶命啊……”
后面的话被一块破抹布堵进了喉咙。
凌尧直接冲进了书房,谁也没敢再去触他霉头。
掩上门后,凌尧冲到暗格前,一把拉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那些信,除了在御书房看到的三封,其余的一封不少。
凌尧一屁股跌倒在地,这才惊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全身的汗毛根根竖起。
半晌,他跌跌撞撞爬起来,一股脑儿地将匣子里的信全倒进了火盆,看着火盆里的火苗窜起,渐渐将这一封封信变成灰烬,这才大大地喘了一口气。
到最后,他突然大笑,笑声如狂与外面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混合成一体,消失在这座巍峨的三皇子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