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用力摇摇头,仿佛是要将那离奇可怖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一般。
谁知,小金铃一见他如此,反倒笑得更加刻薄了。
“我和她自然是不一样的,她是天之骄女,而我却是个窑姐儿。她可以挑选男人,而我却不能。所以,我看见谁便盯上谁,别人当我是黄鹂鸟,可我却分明是条柴狗!”
她走上前来,只将帕子一撩,窸窸窣窣拂过他沁出冷汗的额角,又笑道:“怎么样,萧子窈可给你这样擦过汗?”
“离我远些……”
“你若真想让我离得远些,大可以推开我呀?”
她妖精似的笑起来,“夏一杰,你也像条狗,已经被我用绳子拴住了。你我各取所需,这样又不丢人。你难道敢说,你对萧子窈打得那些主意,就只是高尚的、远远观赏的爱吗?你难道没想着她做过那些腌臢事情?”
夏一杰于是愕然的望定她。
“我没有,我对子窈没有那种下流的想法……我不是沈要,我是人,不是狗,我有理性,我才不像他……”
“那你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们恩爱不就好了吗?可你又不甘心。”
小金铃一面说着,一面又重重的握住了夏一杰的手。
谁知,他不过猛的一颤,便再没了回应。
——可他明明挣得脱。
“你为萧子窈都做过什么事?”
“……做过很多事。”
“为她换过电灯泡吗?”
“没有。”
他说,“但我为她改过名字。”
小金铃眼睛一亮,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从什么改成什么?”
“从‘祎’改作’一‘。”
夏一杰在地上写字,小金铃低头看了看,两个字,她只认得一个,后面那个“一”。
“为什么要改?”
“因为小时候认字,我原本的名字不好写,她觉得写纸条或者写帖子给我的时候麻烦,便让我改了。”
“改得好。”
小金铃拍拍手,状若无事,“这个字我也觉得不好写——那你改名之后,她可对你好些了没?”
“林黛玉怎么对贾宝玉的,她便是怎么对我的。”
小金铃一愣,滞了片刻,才道:“那你们也没睡到过一起去。”
她又不曾读过红楼梦,便自然不会知道其中的缘由,于是话音一转,复又问道:“那她平日里都是怎么唤你的?叫你的小字,还是叫你宝哥哥?你我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有些事情说与我听,反倒是方便了你。”
夏一杰微微一顿,却没想过别的,更听不懂她话里的深意,于是答道:“她就叫我的名字。但她却叫沈要呆子。”
说罢,他便再无言语了,仿佛是哑掉了一般,说多错多,伤得多是自己的心。
谁知,小金铃却遥遥的一叹,有些唏嘘。
“真是自作多情——你看,萧子窈根本就不喜欢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