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解决掉那小畜生,本帝不惜与卫家撕破脸皮,但当时派往黑岛的人竟无一归还!卫苍灏果然这是从那小畜生口中得知了什么秘密,想借此来要挟拿捏本帝。”
晋帝长了一张狭窄的长脸,眉毛稀疏,鼻梁长窄,他阴冷眯眼,尽显本性的狭隘阴鸷。
“无论他掌握了什么秘密,隆邱毕竟是我们的地盘,他以为可以借此要挟于尊上,但我们却可以借此机会彻底铲除掉卫家这个隐患。”公孙及垂眉敛目道。
晋帝盯着公孙及,目光深沉:“公孙及,你是本帝最信任的人,是以这件事情本帝交由你去办,你可千万别叫本帝失望啊,一定要将卫苍灏的人头带回来。”
公孙及跪地,掷地有声:“臣定会竭尽全力。”
——
崖海关
碧波万顷,一座古老的城楼横卧于海面上,十米高的墙体高耸雄伟,尘烟滚滚,一支乔装打扮后的队伍逶迤而至,留下厚重脚印于茫茫平沙。
马车一停靠下来,队伍亦站定了,公孙及仰头看向城墙上的烽火台,视线直线掠去,却不见任何人。
但他却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没有来赴约,唯一可能就是他们已先一步到达了,并寻好合适的位置,先在暗中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毕竟只是文臣,公孙及捏了捏指骨节,心头还是有些惶惶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尊上,到了。”
他返回马车旁禀报。
“嗯。”
内官恭敬上前将马车的盘龙锦团车帘掀开,摆上马凳子,内里躬身走出一位身材中等、披着玄锦斗篷的男子。
公孙及自觉站在了他的身后,一步之距,然后是随身侍卫,再后面是布衣“臃肿”的队伍随行。
一行人一同朝着城楼上走去。
城楼之上,南眺大海,北临森林,环顾四周,整个海关几乎都尽收眼底。
炙热的烈日挂在上空,悠悠的云儿不知飘向何方,海与天连成一线,一切风平浪静。
“本帝已经来了,既然主动邀约,此时又何必藏头露尾,不敢现身?”晋帝抬起下颌,大声震喊一声。
“按照信上约定,你该独自前来才是。”
一道磁性低沉的嗓音从后方响起,只见卫苍灏与他的手下从另一个端口到达了城楼之上。
初见卫苍灏的人,都会被其周身凛然伟岸的气魄所撼动,他像是每一位男子都羡慕与渴望成长的样子,仪表天成磊落,俊美仪容,每一步都带着从容与威严。
他与晋帝对立而站,一个海上霸王,一个陇东自封的新帝,从外表、气度与身形上来对比,无疑就是天渊之别。
乍一看,双方所带的人手都没有多少,都是些随行,就好似约好一同来崖海关观光游览一番似的,但实则底下的暗潮汹涌,又有谁知道呢。
虽然双方都笃定对方肯定还有底牌未露。
“晋帝乃天皇贵胄,乃天命之子,岂能任你等无耻之辈随意摆布?”公孙及当即厉声反驳。
见晋帝等人对自己的出现没显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卫苍灏便知道对方已经猜出来了。
也是,晋王这人虽然傲慢自大,拥有权贵的通病,但他若不机警聪明,又怎么会在这般极短的时间内掌控住陇东称帝。
“所以晋帝此番前来,不是受我等无耻之辈要挟就范,而是来歼敌剿灭?”卫苍灏反讥以唇。
晋帝与公孙及当即心中一凛。
这的确是他们的真实目的,但在这之前还需先探清楚一件事情,确认后才能当机立断。
“自然不是。”晋帝帽檐下的唇动了动。
卫苍灏盯着那个身穿斗篷的晋王,他偏胖的身材被垂沉的布料所遮掩,帽檐宽大,只露出小半张脸,叫人辨别不仔细他的真容。
他忽然道:“揭开你头上的檐帽,我得确定一下你究竟是不是晋帝本人。”
公孙及微微瞠眸,跨前一步道:“你们不是派人一直在监视着我们吗?是真是假,还需确认?”
“这么紧张作甚?你越是这样挡着拦着,我便越是好奇了。”卫苍灏不紧不慢又补了一句:“我只与真正的晋帝谈话,你们若弄来一个假冒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晋帝闻言,怒揭檐帽,一张马长脸在阳光下曝露无余,他冷声道:“卫大当家的,你未免也太多疑了。”
卫苍灏自然是认得出人的。
但卫苍灏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他再试探一次:“那晋帝,你可知我奉上的信件内容是什么?你打算如何与我谈?”
“卫大当家的,你明知我绝不会当众透露内容,又何必作此试探呢?你手上拿捏着我要命的秘密,这桩买卖你可尽管提要求,谁叫我栽在了你的手上呢。”晋帝皮笑肉不笑。
卫苍灏微微眯眸,一双精深沉凝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他故作被说动似的:“其实也并非苍灏要与你作对,而是晋帝一直不肯放过卫家,苍灏此举也不过就是想明哲保身,倘若晋帝愿意放卫家一马,不拉着卫家参与你的造反大计,我便将这个无意间得知的秘密保守到棺材之中。”
两人各自演着各自角色的戏份,谈不上多真,只是话里行间的理由都挺充分的。
“这个秘密不知卫大当家的是从何处得来?”晋帝问。
卫苍灏道:“不知道晋帝记不记得曾派过人前往黑岛,借用的还是卫家的船舰?”
晋帝面上还带笑,但眼神已如刮刀锋利。
“是岛上的那个人告诉卫大当家的?”
卫苍灏默认的表情已然表明一切。
晋帝瞥过一眼公孙及,后者对他轻微地点了点头,他才道:“卫大当家的,据闻你向来是一诺千金,言而有信,那你敢拿你的名誉与整个卫家的性命来起誓,此事除了你以外,你不曾透露给第三者知晓?”
卫苍灏心道,他们虽然在这里“秘密”来“秘密”去,实则真正知道晋王秘密的人是徐姗姗跟徐山山俩姐妹,他一无所知,就更别提告诉第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