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属于人类之主的伟大舰队距离塔克斯星系已经不算太远了,尽管他们还是要在亚空间中继续跃迁一段时间。
就连最伟大的帝皇都无法改变这一点:无法改变即使他的子嗣在无尽的炼狱中苦苦死撑,可他却没有办法立刻赶到他的身边的事实。
总有人觉得人类之主是一位理所当然的神,一位无所不能的万能之人,所以他们失望于他在某些时候的冷漠与不作为,认为这是他卑劣本性的体现。
他们从未想过,也许,哪怕是这样的强大人物,也并非是无所不能的,即使帝皇本人也在一遍又一遍地强调这一点,但是依旧有很多人自顾自地迷信于他们想象中的那尊不可战胜的神像。
毕竟,银河中总是不缺少蠢货的:强大的蠢货、单纯的蠢货、聪明的蠢货、还有洋洋自得的蠢货。
帝皇并没有再去阻止,他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总是有更昏暗的秘密,他总是有更苦楚的思想与困难,而能够让他倾诉这一切的人物已经离散了大半,只有一位还坚守在他的身边。
【玛卡多。】
当人类帝国之主在【皇者幻梦号】上呼唤着他唯一值得信赖的老伙计的时候,他的声音是一种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疲惫,哪怕是禁军都会因为这一幕而感到从内心深处蹦发出来的震惊:他们心中那无所不能的主君此时正瘫在自己黄金色的座位上,他脸上的疲惫就像他灵魂上的伤痕一样明显。
伴随着帝皇的呼唤,掌印者的光芒从投影仪中隐隐闪现,他苍老却明亮依旧的目光先是将一种无比担忧的情绪投放到了人类之主的身上,直到确认了他没事,掌印者才长舒一口气。
“你不应该如此鲁莽的,我的陛下,哪怕你要驰援前线,也请不要像现在这样,刚刚从网道中出来就再一次的出发。”
掌印者的声音毫不客气,而帝皇也已经习惯了,他只是露出了一种同样苍老的笑容,在那神圣的光辉消散后,他看起来也就比掌印者要壮硕一些。
【我没有休息的时间,我的玛卡多,这个名为冉丹的物种之中存在着一些麻烦,一些我的子嗣们无法对付的敌人,只有我才能彻底的清除它。】
“但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如此匆忙的打开火星的地穴,尤其是在你如此虚弱的情况下,任何闪失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我们能付得起多损失几个星系的代价,但是我们付不起你身上的任何闪失。”
人类之主并没有给自己的挚友以更多的解释,他只是慢慢的摆了摆手,脸上恢复了某种面容,当玛卡多意识到了一种熟悉的气质在人类之主的身上蔓延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劝说要结束了。
此时的人类之主,或者说是帝皇,是不容许任何违抗的,他变回了那个在原体的培育室中,最为威严、恶毒与冷漠的君王,他的意志是如此的逼真与强大,甚至屡屡让掌印者产生错觉。
每当掌印者看到这个无血无泪的暴君的时候,他都会在恍惚中觉得这才是帝皇真正的样子。
【打开火星的地穴是一个必要的举措,掌印者,我能预感到发生在塔克斯的那场战役的结局,如果这个名为冉丹的对手的确拥有着属于自己的霸权之路的话,那么单靠我的子嗣是无法对抗那名统帅着冉丹的异形的。】
【这一点不会因为数字的变化而产生任何的动摇,即使是三名或者四名我所造就的基因原体,他们也挡不住它。】
【只有我才能杀了它。】
【所以,我必须去。】
他诉说着这一切,然后便陷入了某种沉默之中,半晌之后,他才缓缓的开口。
【我会杀了它,这不会是一个拥有悬念的对决,当我砍下它的脑袋的时候,这场战争就会宣告它的结束,而我们也有时间去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处理一下……我的子嗣。】
话音落地,掌印者抬头。
他能感觉到帝皇身上的某种气息在发生着变化:尽管玛卡多此时人在泰拉,与帝皇相隔着足足万千星辰,但是漫长的合作、相处与真挚友谊让他能够下意识地确定人类之主的任何情况。
果然,当帝皇再一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从冷漠变成了某种犹豫,他再一次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显露出了疲惫与纠结。
【你说……】
【我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她,玛卡多?】
【就像刚才那样?】
“……”
掌印者,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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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探知她现在更多的情况,玛卡多,但我能够确定,我在她身上留下的标识一直没有被真正的触动。】
【她很乖巧,或者说听话、聪明,她知道我的意思,她没有触及我的底线,至于她会对那些异形做什么,我不关心,我特意放大了她对异形的仇恨,这一点是值得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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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森对她的总体评价也算是不错,他会在关于冉丹的汇报中频繁提及这个名字,我相信庄森不是会被蛊惑的人物,没人能够真正的蛊惑一头野兽。】
【庄森不需要任何东西,他没有弱点。】
帝皇的话语让掌印者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