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强军战车风驰电掣地过来了,副驾驶门一开,一名着87式迷彩作训服的少校军官跳下车,拽开侧门取了背囊,和司机招手道谢。
张笑一愣,立即大步迎上去。
“虎哥!”张笑站定敬礼。
李骁虎抬手还礼的时候,张笑就上来帮着背起了背囊,目送五菱宏光远去,车身上“机动式小卖部”五个红色大字分外显眼。
张笑疑惑地问道,“虎哥,这是什么情况?”
“客串了几天强军战车老板。”李骁虎笑着说,大步走向距离南大门不过一百多米的指挥楼。
带着一肚子疑问,张笑引着李骁虎进了二楼201办公室。
屋内布置很简单,一张办公桌、一条木制沙发、一张木制茶几,便只有贴着墙壁的制式保密柜了。
这座小楼建成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楼里大部分布局,依然沿袭了当年的风格。
这是军区工作小组的临时办公室。
“你再不过来,第九旅的首长就该把我活剥生吃了。”张笑唉声叹气地说着,抬头纹都出来了。
李骁虎往办公桌后的靠背椅上一坐,歪逼斜屌的,脸上略带邪性的微笑,道,“你是军区高参,他们顶多心里骂你几句,不会给你脸色看的。”
“我就一小上尉,啥高参。”张笑嘿嘿笑。
第九旅的几位首长尽管很不满意,但是面上对张笑的确是做到了有礼有节。
张笑问,“虎哥,你到底干啥去了?”
李骁虎说,“化妆侦察去了。这几天我都在现场观察他们的考核情况。”
“嗯?他们说没看到你……”张笑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很快明白了过来,“哦,原来你要求他们把考核场地全部放在野外的用意在这里。”
李骁虎笑着说,“你也是提干上来的,知道基层应对上级的手法。要不采取点措施,一个尖子都带不走。”
张笑点着头说,“肯定的,谁愿意把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尖子拱手相让。不过虎哥,军区的指示,中间还隔着集团军呢,第九旅胆子再大,也不敢那么干吧?”
说到这一点,李骁虎那张经常挂着淡然笑容的脸,一下子就给忧愁罩住了,他唉声叹气地说,“咱们这个所谓的军区工作小组看着挺唬人,实际上什么情况你我心里清楚。我别的不担心,就担心第九旅这边搞清楚了状况后,把尖子捂得死死的。”
张笑一愣,很不自信地说,“不能吧?咱们接的这个任务,再怎么说也是军区司令部的……”
“战术研究室牵头,谁搭理你。”李骁虎无奈摇头,非常的无奈。
他何其人也,能让他感到无奈的事情着实不多。
闻言,张笑也有气无力了起来,拉了椅子坐在李骁虎面前,凝眉沉默起来。
军区司令部下面的战术研究室是正儿八经的正师级单位,最厉害的还不是级别,而是该单位里一堆的老军头,少将中将好几个,校官那就更多了。
在这个单位里,尉官是打杂的。
许多临近年限的将官会在那里发挥余热,坐等服役年限到来。都是带了一辈子兵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家伙,提前个三两年退下来做做研究工作。
那是高级将领养老的地方。
也就意味着,这单位是没实权的,清水得不行。
战术研究室要搞战术试验,需要组建一支新部队用于摸索新战术新战法,调子很高——探索陆军部队改革之法。
如果是军区司令部起头,那不用说,上上下下是务必重视的。而由战术研究室牵头来做,底下如何应对是可想而知的。
李骁虎故意躲到今天才现身,除了摸底之外,也有故作玄虚之意,让第九旅摸不着头脑,以期能挑走一些尖子。
所以,他让张笑顶在前面,一问三不知,等到最后一天尘埃落定了,就算第九旅知晓了真实情况,人一带走,他们反悔都来不及。
李骁虎此人很厉害,是西北的悍将,是绰号“亡命徒”部队的第二任部队长。
骤然来到新地方,两眼一抹黑,背后没有有力的支持,手上就一个“发配”过来的侦察处小参谋张笑,要做成这件事何其难。
不过,对他来说,艰难的事情多了去了,眼下这件事情算不得什么。
眼看着张笑越发的低落,李骁虎便笑着说,“天塌不下来,放宽心。”
张笑问,“要是他们不给尖子,咱们怎么办?”
“有人就行。”李骁虎说,“没有孬兵,兵,都是练出来的。”
张笑点了点头,心里却道,你说得轻巧,两个月后要搞对抗,赢了有编制,输了卷铺盖各回各家,我刚到军区机关工作,可不想第一个任务就搞得灰溜溜的。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着第九旅交过来推荐名单。
另一边,方勇组织参谋干事们整理着考核结果,陈明军则频繁与在军区机关工作的战友联系,打听工作小组的来龙去脉。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多小时后,方勇的办公室。
他的案头摆着两份推荐名单。
左边的一份名单上面大部分是第九旅的尖子,是从三千多人里挑选出来的精锐,可以说,这些兵是第九旅一半的家底。右边的名单上则全都是“传统病号”,成绩垫底的那一拨人。
是交出左边的名单还是右边的名单,方勇在等,等陈明军的电话,等陈明军把情况摸清楚!
就在方勇忍不住要去电询问时,陈明军的电话到了,他几乎是跳着脚说的。
“战术研究室牵头搞什么试验部队,要从咱们这选拔兵员!”
闻言,方勇人都傻了,那股怒火腾的就起来了。
妈的,还以为手里有尚方宝剑,原来是鸡毛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