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出宫后,堂而皇之往公主府而来。
青姑姑亲自开门迎入大堂。
只见董瑶隐在帷幔之后,阵阵寒气在大堂弥漫。
“朕有所妨碍,不便于外人相见,请先生勿怪。”
“无妨。”右相入座后,径自讲述宫中所见。
说罢,老人家含笑道:“陛下特意让我入宫去盯着。看来是多虑了。陛下庸厚宽仁,却也有一份血性。明白人族立身之本。”
人妖之争,哪怕是董瑶都不敢在这方面作手脚。
赢,必须赢,给水妖们狠狠上一课。
“他也五十来岁的人,要是还不懂事。朕只能亲自拿鞭子再代母亲教训他了。”
冰潮在堂上涌动,凝成朵朵冰晶莲花。
右相有所感应:太后已成仙业,正在蜕变仙身呢。
“陛下。敢问您成仙后,如何看待赵董之事?”
右相本也是太宗时重臣。后因少帝事挂印隐居,直到被董瑶密函召回,帮忙接手处理朝政。
“正巧,朕这里有个好消息。我们找到一个赵家大宗的孩子。年纪不大,还可以慢慢调教。”
大宗的孩子?
右相瞪大眼睛,难掩激动之色。
“太宗还有遗子?”
面色忽然一顿,似乎觉得有些不尊重太后,轻咳问:“可是太宗一脉?”
“太祖的。不过论辈分是他老人家的三世孙。朕打算记在吾儿名下,以传承国祚。”
太祖的?那是二王爷还是三王爷?算了,不论哪一个,归本溯源,还天下清朗才是要紧,
少帝焚宫,损失最大的不是墨法兵等流派。而是儒门!
儒门自武帝时开创浩然正气,便为朝廷支柱。
以武御外,以儒守内,是汉庭一贯方针,也是国朝定鼎后延续的国政。
儒门修行离不开君王,同时也必须明守本心。
如果违逆本心,行非忠之事。便会污浊浩然气,日后再难存进。
当年好些大儒挂印而走。除却不满老董家做派外,也因为继续效忠老董家,有碍他们修行。为谋求权利、钱财而违背本心,儒心有损,日后再难存进。
“敢问陛下意欲何时行动?董氏又当如何?”
帘幔升起,露出坐在寒玉床上的董瑶。
“朕的底线……董氏不可灭,但赵家当归主江山。”
看出董瑶态度坚决,右相暗暗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可以对后面那些人交代了。
董瑶帮弟弟坐江山。
老赵家的遗留臣子心中能不打鼓吗?
到底是扶持弟弟当傀儡,还是真打算让老董家一直做下去?
眼下,董瑶给出明确答案。
“我那弟弟与我龙凤同胞。他坐几年江山也就罢了,董家其他人……呵呵……”
“陛下圣明。”
“圣明谈不上,非朕自负大意,也不会让董老四得逞。害得静妃、容儿她们……”
想到姐妹们遭遇,董瑶又是一阵唏嘘。
静妃投井、惠妃出家,王妃自杀殉国,容妃碎颅于深宫。
昔年答应太宗好好照顾小姐妹们,可到头来……
“来日方长,赵家子归来还有些年岁。眼下当务之急,是把水妖行洪解决。朕听你之意,朝廷打算给杨玉封官?”
“一郎官耳,无品无俸,全为维护国朝体面。”
虽然右相瞧不上老董家,但国朝是传承赵氏。国朝颜面有损,未来对赵氏重掌江山也没好处。因此,他是赞同此举的。
“设法让传诏的人在水上多等等,待水患结束再赶去。”
“这是为何?”
董瑶神色莫名。
“不被领受的诏,何必自讨其辱?”
右相面色不解:“陛下认得此子?”
难道,杨玉和我们这一系有关?
杨?前朝遗脉以“杨姓”者,有好多家。甚至弘农杨氏都有不少人受到牵连。
“孙先生,你可知那少年持有‘金箍铃’?你可知,‘药王帖’乃其所传?”
右相瞪大眼睛:“那只是一个孩子啊!”
医家传道人?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毛头小子了?
……
叮铃铃——
杨玉玩弄金箍铃。层层紫气向远方荡漾。
魏离吃着肉,含糊问:“如何?”
“研究出来一点功能。似乎能招引病人,也能加强治病救人的效果?”
又拍了一下,铃声作响。前番有一颗枯木缓缓萌发新芽。
魏离盯着枯木新芽,眼珠一转:“如此妙用。如果哪年天下大旱,用这东西去旱地走一遭,死去的庄稼都能复活吧?医家,医农也是医家嘛!”
“你小子不戏弄、挤兑老夫几句,你不顺畅是吧?医治庄稼?信不信老头子回头把你埋地里头当庄稼?”
“你不敢。”说着,魏离往杨玉身边靠了靠,一副我有靠山的姿态。
“行了,杨老,你跟他斗嘴作甚?快些吃完,咱们待会儿去镇江府和那些宗师汇合。”
呼呼——
流马乘风而来。
诸葛虹跳下来。
“呦——吃上了?我没来晚吧?”
魏离赶紧给他腾位置,并重新准备碗筷。
风尘仆仆坐下来,杨玉都能察觉他身上带起来的水汽。
往自己身上甩了两道符箓蒸发水汽后,诸葛虹坐在杨玉边上。
“我回隐村把‘天钟’拿过来了。”
随手把一只青铜钟扔给杨玉,他开始大快朵颐。
杨南天、魏离好奇地看向天钟。
“此物能克制龙兽?”
此宝乃汉宫方士们合力打造。原本是为汉帝演奏仙乐的乐器。随着汉庭覆灭,诸宝流落民间。先后被几位真人祭炼。能变大变小,且以音波伤人。
“我观看那些龙兽妖王,有不少喜爱乐律。此物或可降服一头龙兽。”
此外的话……
杨玉道:“镇江府的武侯祠门口,不是摆着一座石碑?几百年香火供奉,回头也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