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部的宋军炮兵对围攻而来的夏军,进行了三轮炮击后,夏军再也扛不住了。
他们在听到晋王李察哥部的鸣金收兵后,皆如丧家之犬被狠人痛打后那般,鬼哭狼嚎地猛抽战马,向后败退。
即便被宋军炮弹炸死炸伤的很多夏军中,有不少死伤者是这些向后逃跑的夏军兵将的亲人,他们面对不知是何物的宋军火炮的威慑,也不敢去救自己负伤的战友和亲人,更不敢给战友和亲人收尸。
韩世忠看到三轮炮击,就把之前来势汹汹的夏军给打得溃败逃后,心中更加敬佩起了赵官家。
若不是赵官家研制出了火炮,并给自己的这支宋军装备了十几门山炮和数十箱的炮弹,那么,今夜,他面对西夏战力第一强的铁鹞子军,他也没有什么胜算。
韩世忠审时度势,判断四路夏军大部分兵将已经溃逃出了火炮的攻击范围,现在也没有必要再浪费炮弹了,此时正是反攻的最佳时机。同时,他也通过观察战局,判断出了夏军主帅李察哥所在的方位。
他高声下令道:“全军出击,追杀李察哥部!奋勇杀敌者赏,畏敌后退者斩!”
“遵令!”
“冲啊!”
“杀啊!”
韩世忠策马冲在最前面,手握长枪,身先士卒,三千兵将随其后,喊杀声震天。
与此同时,夏军主帅李察哥看到:宋军放弃追击其他三路西夏败军,却集中兵马,倾巢而出,全力向他这里杀来……
此时,李察哥的部将细赏苍狼率领遭到宋军三轮炮击后剩下的铁鹞子军残部三百骑,和静州兵马残部二千余人,已经接近李察哥部阵前。
兵败如山倒,纵然是西夏第一勇士李察哥也无力无天。
但是,他想在有限时间内,组织一下残部抵抗宋军的反攻,也能为他撤逃换来更多的时间,以便东山再起。
他怒吼道:“传本王军令,细赏苍狼所部兵马,全力阻击宋军反攻。其部败退者,立杀不饶!亲卫们,挽弓上箭,对败逃者,格杀勿论!”
“遵令……”
本想着跟随晋王李察哥一起撤退的细赏苍狼,接到晋王李察哥的军令后,只能硬着头皮,对身边的铁鹞子军和静州兵的残部,高吼一声道:
“众儿郞随俺保护晋王,杀回去,挡住宋军的追击。违令者斩!”
他率领的铁鹞子军由于跟随晋王李察哥已经数年了,他们的忠诚度较高,纷纷调转马头,准备跟随细赏苍狼去阻击韩世忠所部的宋军追击。
而静州兵马遭到宋军的石炮和火炮的三轮重击后,他们对李察哥的忠诚度本来就不高,大部分静州兵马依然向后败退。
细赏苍狼怒喝道:“静州兵马不听众军令者,格杀勿论!”
“遵令!”
其部铁鹞子军的兵将,对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静州败军,率先挥起了屠刀,眨眼之间,向后败逃的数十名静州兵卒的被砍杀而死。
与此同时,李察哥身边的牙将图伦夏,已经组织起身边的四十骑铁鹞子军兵,在马上挽弓搭箭,一边高喊着“后退者死”的党项语,一边对败退的那些跑在最前面的静州兵,无情地射杀。
李察哥还让保护在他身边的铁鹞子军兵们一起用党项高喊:
“尔等死战者,家属将优待之。
尔等败逃者,家属受连坐罪。”
战损后剩下的约两千人的静州兵马见状,逃回去也是死,还会连累到家属,不如听从晋王的军令在此死战,或许有一线生机,即便自己战死,也不会连累家人。
他们便重整理旗鼓,转身向细赏苍狼所部的铁鹞子军处涌来,准备抵抗韩世忠所部宋军的追击。
细赏苍狼重拾残部,两千多人的夏军,还没有列好阵,他们便看到宋军已经追杀到他们的面前六十来步远了。
韩世忠身先士卒,手持长枪,策马冲在最前面,抢挑死了六七跑得慢的夏军溃兵。
“放箭!”
细赏苍狼的命令还是下晚了。
毕竟,他们这些夏军中的大部分兵将都是刚刚转过身来,准备在此抵抗宋军的追击,在准备上,势必要比宋军慢了几个呼吸。
此时,宋军早已按照主帅韩世忠的军令,中后队的宋军骑兵,已经将早已搭上箭矢被拉得如满月的弓弦放手,如雨的箭矢,向着前方列阵不整齐的夏军射去。
“嗖嗖嗖……”
“啊嗷嗷……”
夏军的上百名静州兵中箭,应声倒地,惨叫连连。
而细赏苍狼手下的三百多名铁鹞子军,因为他们自己和所骑的良马皆着重甲,即便是,他们中的一些骑兵被宋军的乱箭射击中了,那也被他们的重甲所挡下,并没有被刺伤。
细赏苍狼看到,自己重拾的静州兵马残部,因被宋军这轮乱箭射伤射死了上百人后,还活着的静州兵将,皆畏首畏尾,大有不受军令控制的可能。
细赏苍狼用党项语,高喊道:
“宋军的箭矢对咱们铁鹞子军,伤不了分毫。铁鹞子军调转马头,随俺冲杀进宋敌军中,冲乱宋军阵形,静州兵马随后掩杀。”
“遵令……”
“冲啊!”
“杀啊!”
……
细赏苍狼率领三百余骑铁鹞子军,由距离韩世忠所部的宋军六十余步远,冲杀到距离宋军三十来步远时,他们却都惊奇地看到宋军的前队,迅速地变化成了一字横阵。
而且,细赏苍狼和其手下的三百余骑铁鹞子军,都看到了列成一字横阵的宋军前队的四十多位兵将的手中,每人都握着一个“嗤嗤”冒烟的小棒槌……
“嗖嗖嗖……”
在宋军主帅韩世忠的带领下,他们纷纷将手榴弹扔进了面前的铁鹞子军中。
“砰轰……”
“砰轰……”
还没有等细赏苍狼认清扔进他们队伍中的四十多个冒烟的小棒槌是何物时,手榴弹已经炸响。
纵然铁鹞子军的兵将个个都是骑良马、着重甲,冷兵器刺斫而不入,然而他们面对赵吉提前数百年带到这个时代的热武器手榴弹的杀伤力,铁鹞子军的重甲根本抵挡不住手榴弹爆炸后迸射而出的那些极具穿透力的碎弹片。
“啊啊啊……”
“嗷嗷嗷……”
眨眼之间,随着众多手榴弹爆炸后的一处处火光和浓烟的四起,号称西夏最强战斗力的铁鹞子军的很多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
一些手榴弹爆炸后产生的碎片,甚至将身着重甲的夏军骑兵的胳膊和大腿削断,即便也披了铠甲的很多西夏战马也没有幸免于难,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夏军骑兵,只能躺在地上惨叫哀嚎。
西夏铁鹞子军的战马,虽然都精选的良马宝驹,但是它们却从来没有见识过热武器的杀伤力和巨大的声势,幸存的百余骑铁鹞子军战马都受惊了。它们奋起前蹄咆哮着,四散而逃,又踩踏死了身后跟随的不少西夏静州步兵……
被手榴弹爆炸的余波,弄得灰头土脸的细赏苍狼,愤怒无比,因其部还未与宋军正面拼杀搏斗,却被宋军那些火药武器把其部的大部铁鹞子军袍泽炸死炸残,他气得瞪圆双眼,目眦尽裂,眼角流血,挥舞弯刀,用党项语撕心裂肺地高吼道:
“铁鹞子军勇士们,不准逃,违令者家眷连坐受罪。保护晋王,随俺杀入宋军中,为弟兄们报仇雪恨!”
“杀啊……”
在细赏苍狼的鼓舞和其纵马向前冲杀的带头示范作用下,有一半铁鹞子军勇士五十余人,跟随在主将的身后,挥刀跟随,冲杀向韩世忠所部的宋军阵前。
韩世忠跃马挺枪,率领手下骑兵出阵迎战……
韩世忠与细赏苍狼交战三回合,便一枪刺进细赏苍狼的咽喉。
“噗!”
细赏苍狼当场陨命,其尸体软绵绵地趴伏在马背上,鲜血将战马染红大半……
韩世忠心中暗道:“能与俺交战三个回合而死,也算得上是一员猛将了。俺听闻西夏铁鹞子军的兵将在出战前,皆用钩索绞联于马上,虽死不坠于地。如今看来,此言非虚啊!”
此时,细赏苍狼所部的铁鹞子军,因主将阵亡,军心大乱,无心再战,转身向后败逃。
他们身后的辅兵静州军,看到细赏苍狼和其所部铁鹞子军大部兵马皆已战死,宋军主帅韩世忠又率领大批兵马凶神恶煞地杀来,他们吓得拼命溃逃,相互践踏死伤甚多。
他们再也愿拼死掩护远逃而去的晋王李察哥了,也不再顾及自己逃跑后家属会不会受到连坐之罪了……
西夏的静州兵马,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跑!跑慢者,定会成为宋军刀下的死尸。
韩世忠率大军追杀而去。
“放箭!”
“杀啊!”
“冲啊!”
……
宋军的乱箭和利刃,将西夏的静州兵马杀得哭爹喊娘,死伤惨重。
不过片刻,静州兵马便已全军败溃……
西夏静州兵将皆明白,他们面对的宋军,不仅战斗力极强,而且还有那杀伤力极强的火器,不快跑逃命,还能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于是,这些夏军便扔下还在地上哀嚎的伤兵和尸体,纷纷向后溃散而逃。
韩世忠岂容这些西夏兵将逃走,他便率领着宋军骑兵奋力追杀。因为不杀穿前方数千静州兵马,根本追击不上先行逃离战场的敌军主帅李察哥。
“杀啊!”
“冲啊!”
“不要让西夏狗跑掉一个!”
……
晋王李察哥在百骑铁鹞子军骑兵的保护下,已经逃离主战场一里多地远了。
此时,他骑在向前狂奔的战马上,借着月光回首向后望去,虽然望不到主战场的具体情境,但他却能凭借多年的征战的经验看出,留下掩护的细赏苍狼所部的铁鹞子军和静州兵马都被打败了,而且是惨败,宋军追杀正急。
“驾!”
李察哥焦急无比,手中的马鞭急促地抽打着战马,在百骑铁鹞子军护卫的保护下,一路狂奔,身后留下一串串烟尘。
李察哥心中暗暗叫苦,愤恨不已,他一边纵马狂逃,一边痛心疾首地悔恨自己今夜偷袭宋军是自己轻敌才酿成此败,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留自己这条命在,等自己逃回京城面见皇兄后,再要兵马,重整旗鼓,定要一雪今日之耻……
李察哥率部逃到一个座山下,突然间,他听到从山坡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宋军喊杀声。
他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到山坡上一支足有一千多人的宋军,黑压压地从山坡上冲杀而下。这山坡上的宋军主将,正是武状元岳飞。
岳飞率领着精锐宋军从山坡上俯冲而下,迎面拦截住李察哥率领的百骑铁鹞子军的去路。
李察哥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却是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已吓得是魂飞魄散,心中暗道:
“不好!本王后有追兵,前有拦路的宋军,看来今夜本王是无法逃脱了。唯有死战,不辱没本王乃是西夏第一勇士之称。”
李察哥惊骇之下,扔掉手中马鞭,握紧手中的斩马刀,对身边百骑铁鹞子军护士,用党项语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