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也不傻,渐渐意识到他吃得多,当面不骂,背后当然会骂。
王家三兄弟还在坐牢,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纪家跟陈楼的来往已经几乎没有了,只剩下过年时候,纪元海母亲回去看爹娘。
对这个问题,纪元海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纪元山:“我考上大学后带回来钱财这件事,陈小宝、王金花他们应该知道吧?”
“最近半年,没再来咱们家?他们见到好处,忍不住吧?”
纪元山喜道:“还真来了一次。”
“你肯定想不到是谁先生气——我还没发作,咱爹咱娘俩人亲自把他们赶出去的!上一次他们干的事情,实在是太不是人干的,咱爹生气了,咱娘也是伤心坏了。”
纪元海听了这话,深感意外,随后看了一眼母亲,心中稍感安慰。
虽然老瘸子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温暖,但现在已经跟原来完全不同了。
纪元海至少维持住了家庭,也让母亲真正融入了纪家,而不再是完全考虑娘家。
至于说纪元海和母亲的关系还能不能更加亲近,纪元海没这个奢望,尽到母子应有的情分,就不错了。
吃过晚饭后,纪家的家庭会议召开。
纪元海第一句话就把除了陆荷苓之外的全家人都惊住了:“我得跟家里说一件事,我其实已经发财了。”
“元海,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回事?”爷爷急忙开口问道。
纪元海说道:“爷爷,我说的话是真的,我已经赚到钱,发财了。”
“我在外面吃得好喝的好,回到家里来见着家里还吃窝头,红薯,棒子面,我心里面感觉不好。”
“我得跟家里说明白,让你们也都跟着我吃好喝好,过上好日子。”
“元海——你是怎么发财的?你不是在上学吗?”爷爷又问道。
纪元海说道:“事情其实还得从两年前的时候开始说起,我之前在县城忙碌,可不是为了刘香兰干活,而是为了我自己干活。”
“县里面那个花草铺子,不是刘香兰的,其实是我的。”
“我之前跟你们说我帮刘香兰干活,那是因为我感觉当时不适合说太多,当初的条件也不允许。”
“现在就不一样了,我就是赚到钱也不会有人找我的麻烦;我在外面过得好,回家来看到家里这样条件艰苦,当然要帮着家里过上好日子。”
纪元海父亲震惊的连手都哆嗦了:“你是说,县城里面那个花草铺子,不是刘香兰的,而是你的?”
“对!”纪元海说道。
母亲也忍不住震惊开口:“这得多少钱啊?你赚了多少钱啊?”
纪元海回答道:“那个花草铺子,一年时间能赚个一千块钱左右吧。”
“嘶!”
全家人都在抽气,一向沉稳有度的爷爷,这时候连旱烟袋都快拿不住了。
“元海啊,你一年能赚一千块?”
纪元海点点头:“对,爷爷,我一年能赚一千块。”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爷忍不住开口问,“你从头跟我们说说!这事情可把我们听迷糊了,怎么刘香兰的铺子成了你的,赚的钱也成了你的?”
“这个刘寡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钱又是怎么赚的?”
奶奶、父亲、母亲、纪元山都是连连点头。
大嫂马秀萍也是满脸惊讶好奇——这个小叔子是真的叫人完全意想不到。
县里面那个准备去打工干活的店铺,闹了半天是他自己开的?
纪元海便从头说起:“刘香兰当初进城去,小山屯的人都说她嫁人了,实际上不是嫁人了,是我需要有人帮忙,就让她去了。”
母亲脱口而出:“你咋让她去?”
纪元海现在挺有耐心,解释道:“当初还是生产队的时候,整个生产队除了我胆大往县城里面跑,想办法赚钱,就连大队书记都不敢跟我似的。”
“整个小山屯,只有刘香兰母女两个活不下去。”
“我说给她们两个一条活路,刘香兰就立刻去了。”
“再之后,你们就知道了,看上去是刘香兰嫁人后发达了,实际上是我开了个花草铺子,开始赚钱了。”
“过年的时候,大哥大嫂想要去赚钱,我想着也是干脆去我的铺子帮忙,我给开工钱——”
纪元山说道:“现在是不能去了,咱们一家人,我哪能再领你的工钱?”
纪元海说道:“不领工钱也有不领工钱的帮忙办法,这件事以后再说。”
“我今天之所以跟家里说这件事,就是告诉家里,以后吃饭就是白面馒头,三五天家里就得吃一顿肉,可不能再整天对着窝头和红薯了。”
“咱们家有钱,吃好喝好,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爷爷奶奶听后,都忍不住抱怨:“这得多少钱啊?”
纪元海再次强调:“家里要是还这样省吃俭用,我在外面过好日子,我心里还能安稳吗?”
“现在我手里面有钱,往后还能再赚钱,怎么能一直过苦日子?”
纪元海父亲沉吟一下说道:“爹,元海说的也对。”
“现在生产队说是还有,其实都没有了,大家都是各过各的。”
“咱们家里有钱,日子稍微过得好一点,也没错。”
爷爷略有些不满地说道:“就算是有钱,也不能够这么花啊!”
见到纪元海依旧坚持,爷爷又问道:“元海,你给那个刘寡妇多少工钱?”
纪元海回答道:“管吃管住,一年二百。”
纪元海这话一说出口,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顿时都心疼不已。
“这就二百块钱啊?她哪里能拿二百块钱?”
“对啊,还管吃管住,光是管吃管住,一年花的钱可就不少了。”
纪元海笑了笑,没在这件事上继续解释。
他只是跟家人们再次强调,以后一定不要吝啬花钱,要吃好喝好穿好,过上好日子。
纪元海反复强调之后,爷爷奶奶也终于同意了。
以后经常吃点白面和肉菜,带补丁的衣服也换了。
这就是他们想的好日子的极限了——再多的,那绝对是浪费乱花钱。
纪元海也知道这些生活观念和习惯强求不得,转而说起来以后的情况。
花草铺子那里,纪元海问家里有没有打算去个人帮忙。
因为有刘香兰的缘故,所以去花草铺子的只能是奶奶、母亲或马秀萍。
马秀萍看着孩子,不适合去。
奶奶需要在家做饭洗衣,年龄也大了,也不适合去。
纪元海的母亲有点想要去,一看到纪元海的眼神,想到这是纪元海的店铺,念头也就没了。
还是别自找不痛快了。
短时间内,这个花草铺子是没办法去人帮忙了。
等到马秀萍的孩子断了奶,到时候纪元山和马秀萍夫妻俩倒是可以去,这跟原来说好的情况还是一样。
不一样的是,现在纪元海说了花草铺子是自己的,纪元山和马秀萍夫妻俩倒是不能奔着钱去了,而是奔着照顾自己家生意去的。
纪元海也特意补充一下:“刘香兰把生意照顾的其实挺不错,你们有时候去看看也可以,但是不要对她指手画脚,吆喝什么的。”
“毕竟她也是我雇来的,不是咱们家里的下人。”
事情到这里就交代清楚了,家庭会议也算是结束了。
不过,具体之后什么效果,还需要等等看了再说。
纪元海希望家里面不要因为这一个消息,而产生不好的变化。
若能成,以后还能进一步帮忙扶持,一起前行。
若是一家人仅止于此,眼光只能局限在县里,纪元海帮家里过上吃饱喝足穿好不缺钱的好日子,也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家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