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老在兰台山的处境并不算好。
兰台山当代尊长,除了山主本人得了真传,其余几位长老在过去都只是不入流的晚辈弟子。
数十年前一场波及五道九国的大乱,把兰台山牵连进去,致使门内菁英或殁于争斗、或沦为废人,使得传承几近断绝。
当代山主为了重振兰台山,他代师传法,将一帮师弟师妹拉扯起来,并广开山门,才有了如今几分兴旺气象。
但杨长老比较特殊,他过去是兰台山上一代山主的僮仆,原本不是正经修士。
当代山主固然不吝传授,可杨长老本人资质平平,修为粗浅,此生注定难有大成就,只是因为阅历丰富,所以被派来打理下院。
碍于出身,杨长老对山主和其他长老,一贯伏低做小。哪怕是在上院弟子面前,也好比是豪门大族中的管家,时时赔笑,不敢倚老卖老。
但面对下院弟子,杨长老从来不会客气。
“你可知这回惹了多大的祸事?”
杨长老看着郭宏,即便他低头拱手,那浑身上下还是透着一股令人厌恶的桀骜难驯。
“还请杨长老指点。”
郭宏其实并不想知道,他跟杨长老相处已有些年头,越发觉得此人浅陋。
虽然杨长老坐镇石渠阁,把持着下院弟子的功格评定、赏升黜落,可如果不是背靠山主,就这副作态,估计早就被人打死了。
下院弟子可没几个良善之辈。
“上院弟子修炼调禽法,可是关乎兰台山未来长远之计,要是出了差池,你十条命也赔不起!”
杨长老抬手指点:“你仗着有几分拳脚本事,在下院拉帮结派,学着那些草莽武夫,给人出头挡灾,真是越发肆无忌惮了!”
郭宏也不应声,等着看这个老家伙还有什么话要说。
“还有,你在校场上冒犯了楚公子,这事大大坏了兰台山的规矩。人家是高阳楚氏出身,文华世家、天生仙骨,岂是你这种俗人能够亵渎的?”
听到这话,郭宏有些没忍住,嘴角翘起:“杨长老,我没有亵渎男人的癖好。”
杨长老气急败坏,一拍身旁桌案:“我在跟你谈正事!你居然还有心思说笑?”
“那就烦请长老谈正事。”郭宏也懒得跟他掰扯:“听说菖蒲乡有妖气浮动,不知具体是何情况?”
杨长老胸中怒火刚一升起,就被这话压了回去。他本想再教训一番,却发觉自己被这小辈随意挑起愤怒,实在有损颜面,于是按捺心绪,沉声言道:
“眼下只知是一群流窜在外的毛族妖物,数目大约四五十头,其中并无大妖。”
古人将浩土物类分为“蠃鳞毛羽介”,尽管稍显浅白,但早已约定俗成,今人也把各种妖物按照族类出身加以区分。
然而毛族妖物,其中类属极为宽泛。小至出没城郭闾里的黄貂灰鼠,大至称霸山林的熊罴虎豹,皆属毛族,而且具体能为千奇百怪,不可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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