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宏走近怪木,抬手抚摸,又轻轻敲击,感觉这怪树毫无生机,质地近似铁石,就像是某种造型奇特的雕塑,偏偏又没有多少人力造作的痕迹。
眼角余光忽然闪过一抹黑影,郭宏猛地扭头望去,却没发现任何异样,侧耳倾听,也没有丝毫陌生的脚步与呼吸声。
“提高警惕。”
郭宏持剑走在最前,众人跟在后方,防备左右,那股内心压抑越发强烈,压得所有人不敢高声言语。
即便此地不冷不热,又没有大动干戈,但几乎所有人都是额头冒汗。
有人瞥见旁侧有黑影一闪而逝,本能举起兵刃防备,定睛再看一切如常,好似杯弓蛇影般,全是自己在吓自己。
郭宏脸色微沉,这种情况他过去着实不曾遇到过。他宁可与强悍妖物正面拼杀,斗得筋疲力竭、披创流血,也不想在这鬼地方久待。
走了不知多久,总算是穿过这片诡异树林,前方地势渐渐隆起高坡,两座陡峭崖壁之间夹着一条幽邃峡谷。
“这里面是通往什么地方?”郭宏停下脚步,询问鲁常。
“我、我也不知道。”鲁常神色有些迷乱,好像魂不守舍一般:“阁主不曾跟我提及,那些逃回来的人也说不清楚。”
郭宏示意方白祎:“留个记号,省得稍后走错路。”
“老大,不进去看看吗?”秦楷一脸兴奋地上前。
“这种峡谷最是凶险,谁知里面有什么埋伏?”郭宏皱眉:“你好歹是行伍出身,连这点都不明白么?”
“万一里面有宝物呢?”秦楷跃跃欲试,全然没有身处险境的谨慎。
“就算有宝物,也得有命拿!”郭宏没忍住呵斥道:“你是掉钱眼里不成?这时候还想着宝物?”
秦楷一时间被吓住,但还是面带不忿,嘴上絮絮叨叨:“我可不像你,为了挤进上院,成天给人卖命,还要别的师兄弟给你出力。”
“你说什么?”郭宏握紧了剑柄。
一旁刻完标记的方白祎出言反驳:“秦楷,你不觉得自己很惹人嫌吗?”
“装模作样,给人当狗还神气什么。”秦楷撇了撇嘴。
方白祎还没开口,另一边的丁家小弟便坐了下来,埋怨道:“郭师兄,能不能歇一阵?我好困,走不动道了。”
丁家兄长也是满脸酸苦:“我的背也疼得紧,许是旧伤发作。老天保佑,可别再遇上妖魔了。”
丁家兄弟说完,其他人好像也管不住嘴,接连开口责难:
“下回狩妖礼,可别再跑这么远了,船上那些日子,把我晃掉半条命。”
“这种地方能有啥妖魔,山主就是在消遣我们。”
“郭师兄为了争口气,非要摘那紫符不成?”
“差不多就行了,都是给兰台山当奴才,谁比谁高贵啊?”
这些话语,几乎都是冲着郭宏来的,他听得一清二楚,不曾想众人竟在此刻发难,胸中怒火升腾,手中斩马剑缓缓举起,渴待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