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声音低沉威严,空气中都开始弥漫起硝烟和血腥的气味。李龙渊恍惚中仿佛看见这样一个人,或者一头龙,站在钢铁城市繁华街道的十字路口,看着一切陌生的事物,千百年来如潮水般痛苦的回忆涌入心头,肩胛骨处撕扯出宽大坚韧的龙翼,现出龙王本相后发出愤怒狰狞的咆哮。男孩似乎有些能代入这家伙的内心世界了,原来真正的死亡,不是自身肉体的腐朽,而是世界陌生的改变。真正的孤独,是所有人所有事都离你远去的无奈,是身处现世,魂归何处?无情岁月洗刷了他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就相当于把他从世界上抹去一般。“这也是你的境遇和心情么?”男孩望着黑色皇帝,知道刚才那副画面就是在他的引导下看见的,或许真实的画面。如果这家伙真的是始皇帝,如果他真的存在千年,如果他真的是头龙王。那么亲眼看着一手建立的王朝如云烟般幻灭,世界发展日新月异,却在一步步地离自己远去,千百年积攒下来的愤怒应该会在某一天释放出来,令让世间人感到颤栗吧!“如果你切身体验过漫长如刀的岁月,你就会发现所有的不甘,愤怒,懊悔,怨恨以及一切一切的情绪,都会淹没在时光的浪涛下。”皇帝平静地回复。最难熬的,其实是永恒而漫长的孤独呐!这也是龙族为何长生不死,却依旧选择在地底沉睡的原因。它们强大、孤僻、怪异、傲慢,彼此间不屑于合作,却又害怕孤独。很奇怪,就像一种“相爱相杀”的别扭状态。他们并不在乎世界的变化与人类的主宰地位,只是期待与“故人”相逢,或者听见战争的号角。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穿越荒原,再次竖起不败的战旗,返回故乡。“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男孩眼神一凝,有些不清楚皇帝的目的。是在提醒自己找到隐藏的龙王并在觉醒前杀掉他,还是说他压根不会存在敌意之类的情绪?“不要试图抹去他存在过的证明,你们之间便会相安无事。”皇帝给了这样一句箴言,黑袍上的淡金蟠龙似乎在缓缓游动,每一枚龙鳞上的细密纹路都是那么清晰可触。虚幻破灭,回归本真。3e考试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尾声,俊秀男孩炽烈的黄金瞳倏忽熄灭。周围学生们癫狂的神色也逐渐恢复正常,趴在课桌上的暗红色头发女孩悠悠醒转。她在考试里睡着了?女孩倒是没有显露后悔或者懊恼,反正她对龙文也是一窍不通。只是她好像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对了,那双威严的金色瞳孔和一抹带着锋利弧度的嘴角。记忆里,那人长相已经在黄金瞳的光遮掩下变得模糊。貌似还挺好看的。诺诺梳理着梦中的情景,随后猛地转头,看向李龙渊一眼。相貌俊秀的男孩已经趴在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惫懒样子,那张白纸上如今写满了答案。“我……靠……”诺诺再次咬牙切齿,居然和梦里的情景一样,这家伙真的昨做完了。女孩认命似的瘫倒在椅子上,身边唯一一个疑似“学渣”同类的家伙也没了。这次考试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没有并列。当她捻起身前分发的A4纸准备交白卷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空空如也的背面多出一副画。这是关于一只眼睛的素描,巨大的黑色瞳孔几乎铺满210mmx297mm纸页的整面空白。除去没有上下眼睑,眼裂、瞳孔、眼白都泾渭分明。“这是我画的?看起来有些渗人。”女孩望着这副奇怪的眼睛素描低声自语,却也只是匆匆扫过便交了上去。毕竟混血种在发生灵视后,产生怎样的情况都不足为奇。比起她这种中规中矩地画在A4纸上的图案,将答案写在天花板或者黑板上的才更可疑些。灯光照映下,纸面上的素描瞳孔虹膜隐隐闪过异样光泽,流露实质的情感。不似人眼。“师兄,走了。”李龙渊大手一挥,清醒过来的楚子航淡淡点头。他的眉如今微微蹙起,显然经过灵视后的心情不是很好。…………傍晚,教师休息室戴着副老花镜的古德里安左手托着咖啡,右手拿着一份雪白文件走进来。“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简直如同神迹!”老人激动地称叹,纯黑色的咖啡在白瓷杯中溅荡起圈圈涟漪。“哦是又有出色的学生作业出现了么?”正在办公桌前处理公务的曼施坦因抬起头,望着面前的老朋友。“你来看这张画。”古德里安取出文件夹里一张素描递过去,与其说是素描,倒不如说是杂乱无章的线条组合更合适。不过曼施坦因了解这位老友,他不会无的放矢。于是男人推了推金框眼镜,认真地贴上去仔细看这副画。“这是,龙鳞?”观察良久,光头男人方才从这复杂的纹路里看出一点信息。这只是一片龙鳞,却大到连一张A4纸都画不下。“诺玛在这里面不仅提取出此次录音试题的龙文答案,学院设计的八份试卷答案都在里面,甚至有教授发现还藏着未曾出土过的龙文。”这位衣着考究的老人越说越激动,以至于身体都在隐隐颤抖。卡塞尔学院成立这么多年,至今能破译的龙文也只有炼金术士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抄写下来的七十六道晦涩龙文。可他们现在看到新的龙文出现在学生的灵视作业里,如何不称奇?“你再看这副。”古德里安又抽出一张素描画,这次的图片就很清晰,至少能看出来是只巨大瞳孔。“这幅也包含了许多龙文?”曼施坦因拿起画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的端倪。“没有,根据诺玛对于线条的提取分析和与传统龙文的比对,这只是一副普通的素描。”古德里安回复。“巧就巧在当这两幅画结合在一处,所有深浅不一的线条一齐分析时,只组成了一句龙文。”老人声音愈发低沉。“哪句?”曼施坦因问。“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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