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战斗一路前进,怪物的数量越来越多,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从各个方向涌出。随着他们深入,四周的墙壁、地面和天花板的状况也逐渐变得更加破损不堪。墙面上布满了那些触手怪遗留下来的粘液,颜色暗绿发黑,散发着恶心的腥臭味。每一面墙角似乎都堆满了各种腐烂的物质和干枯的骨骼,混杂着一堆不明来源的杂物,构成了一个个诡异的巢穴。
走廊两侧的摆设凌乱不堪,许多地方看上去已经被这些怪物肆意破坏。被撕扯下来的管线和破碎的仪器散落一地,如同被野兽啃食后的残骸。地面上布满了黏腻的黑色痕迹,鞋底踩上去有一种难以描述的黏滞感,每一步似乎都陷进了某种腐烂的泥泞之中。
这些细节无不说明,萧强他们已经深入到这些怪物的聚集处。从规模和情形来看,这些怪物的出逃和聚集显然已有一段时间,墙壁上结成了一片片恶心的黏膜,像是寄生的真菌在不断扩展生长,地面上散落着大量被啃食过的骨骼和其他未知的物质,显然它们在此繁衍生息已久。
更可怕的是,他们还能看到触手怪的残肢断臂散落在各处,与之交织在一起的还有一些新的、更弱小的怪物尸体,彼此纠缠不清。这些尸体上的伤痕交错,显然经历了残酷的争斗,说明这里早已形成了一个属于它们自己的生态圈,一个怪物彼此猎杀、吞食的循环链条。周围的一切都显示出,这个可怕的生态圈已经运行了相当长的时间。
萧强盯着这些惨烈的景象,眉头紧锁,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些怪物……它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他忍不住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和血腥味让他感到一阵阵反胃,但他只能咬紧牙关,继续跟着大哥和其他人前行。
“不如……我们先想办法去别的地方找找看,也许会有更安全的路线能通往上层。”小麻雀脸色一直都不太好,他越到深处越是腿软。身为天使的他虽然没见过地狱的景象,但他确定这个地方一点都不比地狱温暖舒适。
大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沉稳:“前面才是路,我们继续走。”
格鲁已经穿上了全套保护措施,把自己包得像个球,活像是个移动的安全气囊。他小心翼翼地在残骸和垃圾间穿行,尽量避免触碰到任何肮脏的东西。细心的他忽然注意到小麻雀的异常,侧头问道:“奇怪了,怎么小麻雀你今天都没批评这里的异端邪恶了?不太像你的风格啊。”
小麻雀只是抿着嘴,皱着眉,目光闪烁不定,显然在思考着什么复杂的事情,却没有选择开口。
萧强忍不住插嘴:“哎呀,小麻雀不会是突然开窍了吧?觉得这地方太脏了,怕玷污了你那神圣的小嘴巴?还是说——你终于发现,这些怪物其实也挺可怜的,就像你上次说的那样‘也是神的子民’,对吧?”他一边说一边学着小麻雀平时传教的样子,摆出一副虔诚的姿态:“来,让我们为这些怪物祈祷三秒钟,希望它能早日找到正确的信仰方向!”小麻雀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对萧强表示任何不满,他只是低着头,眉头紧皱,也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在心里想着什么别的事。萧强看他这样,觉得没趣,撇了撇嘴,叹了口气:“得,这地方可真是邪门。”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继续骂道:“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学院放假了,安保疏忽,导致实验室的怪物全跑出来了?”
格鲁环顾四周,依然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碰到任何肮脏的东西,摇了摇头,说:“不对啊,你看周围的这些痕迹,不像是最近才逃出来的痕迹……这些怪物,似乎已经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萧强闻言,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灵感乍现,兴奋地说:“哎,哎!这不就像电影《异形1》里的剧情吗?!”
他双手一挥,做了个夸张的电影解说姿势,眉飞色舞地开始讲起来:“一群科学家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搞什么神秘的研究,结果一不小心就搞出了可怕的怪物!这些怪物被关在实验室里,可是突然有一天,实验室的系统出错了,所有的怪物全跑了出来!然后,他们就在这儿,慢慢地繁衍,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恐怖生态圈!就像电影里那些抱脸虫一样,一旦逃出来,谁也不知道它们会躲在哪里,会在什么时候跳出来,突然袭击!”
萧强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地学着那些怪物的样子,还模仿出一些怪物扑过来的音效:“你们看,这儿的光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完美的猎杀场景啊!下一秒说不定就会有个异形扑到咱们脸上——”萧强正说着,话音未落,突然余光瞥见一个模糊的黑影从角落里猛地弹出,直冲他面门而来!
他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瞬间触发“专注”,风驰电掣间侧身闪开,险险躲过那从黑暗中扑来的影子。就在那一瞬间,一声枪响打破了空气的沉寂——“砰!”文铎手中的枪口冒出一缕白烟,子弹飞速穿透了那扑来的黑影。
黑影被一枪击中,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格鲁和小麻雀吓得齐声尖叫,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萧强还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稳住了心神,定睛一看——只见那倒在地上的东西,果然是一个看起来像极了电影里的“抱脸虫”的怪物!
它的身体诡异地蜷缩在一起,表面覆盖着一种湿漉漉的膜状物质,闪烁着油腻的光泽。形状仿佛是两只张得大大的巨大人类手掌,指节粗壮而扭曲,每根手指上都长满了细密的倒刺,像是用于抓握和攀爬。手掌中央的部位有一个张开的裂口,内里竟然布满了蠕动的肉须,时不时还喷吐出恶心的绿色液体,散发出腐烂的气味。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黄灰色,看上去异常厚实,有层层叠叠的外壳保护着它那软体般的内部器官。整个身体上布满了不规则的褶皱,像是长期在黑暗中隐藏、收缩导致的痕迹。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些褶皱中隐隐可见一根根黑色的管状物质缓缓蠕动,它本身就像是一团活着的恶梦。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萧强惊呼,连忙退后了几步。他感到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文铎冷静地将枪口对准那怪物的头部,补了一枪,彻底结束了它的挣扎。
文铎转过头,赞赏地看了萧强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似乎在夸赞他刚刚的反应迅速,躲避得恰到好处。萧强感受到文铎的目光,有些意外,但还是得意地咧嘴一笑,显得有点飘飘然。
然而,文铎的目光很快又移回到了远处的阴影里,他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前方不远处,隐约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金属铁门,它矗立在通道的尽头,如同一道冷酷的屏障,阻隔了他们的去路。门的表面布满了繁复的雕刻和看不懂的符文,散发出一种古怪的光泽,在无声地警告着靠近的人。
大哥站在前面,目光紧紧盯着那扇巨型铁门,似乎陷入了短暂的犹豫。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刀刃上依旧滴着那些怪物的鲜血。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决绝和坚定所取代。
他转过身来,用坚定而低沉的声音对伙伴们说道:“做好准备吧,估计接下来,还有更多它们的亲戚等着我们。”
格鲁却有些发抖地缩了缩脖子,嘟囔道:“我真希望那些亲戚是来道歉的……而不是来把我们剁碎了当晚餐。”
小麻雀依旧沉默不语,眼神复杂地看着那扇巨大的铁门,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胸前的五角星护符。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脑海中一片混乱。
大哥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举起手,示意大家靠近。随着他一步步走近那扇门,金属门上突然响起了低沉的轰鸣声,如同某种古老的机械开始了运作。门的缝隙处亮起了微弱的蓝光,门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似乎多年来从未被开启过。
文铎紧随其后,警惕地举起枪,对准前方的阴影。萧强深吸一口气,紧张地盯着门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不要再冒出什么恐怖的生物来。
“所有人小心!”大哥低声提醒。
萧强已经习惯了这种冒险,他吞了口唾沫,立刻握紧了手中的枪,微微点头:“来吧,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欢迎仪式了。但如果可以的话,等下我要向这学院校长理赔,要精神损失费!”他开始发挥自己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开始脑补门后的恐怖与疯狂。
门开始缓缓开启,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随着缝隙逐渐变大,冰冷的空气从门后涌出,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四周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然而,门后并没有什么让人晕厥的恐怖怪物,也没有腌臜的巢穴,甚至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形女王或者抱脸虫游乐园般疯狂的场景。相反,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大厅,装潢华丽,气氛肃穆,如置身于一个古典大教堂的圣殿之中。
潢华丽而肃穆,结合了科学与艺术的奇妙融合。高耸的穹顶像是宇宙的穹窿,弧形的线条从四面八方汇聚,在描绘某种未知的天文现象。墙壁上布满了复杂的几何图形和天象星座的浮雕,像是在诉说着宇宙的奥秘。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嵌着金属线条,勾勒出星轨的轨迹,反射着昏暗而凝重的光芒。
阳光透过高耸的窗户照射进来,但依旧无法完全驱散室内的昏暗。窗户的玻璃上镶嵌着抽象的天文图案,微光穿过这些图案,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这些光线似乎经过了精心调控,几乎完全集中在大厅中央的一组雕像群上,这是大厅的核心和意义所在。
雕像群的中心是一位端坐的女人,她的姿态庄严而神秘。一只手则轻柔地抱着一个茧状的物体。这个茧似乎正在溶解,表面微微开裂,从最上方破裂的部分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有好几根细长的手指,每一根手指的关节比寻常更多,看起来既陌生又怪异,仿佛在挣扎着要摆脱茧的束缚。女人的脸庞带着一种莫测的表情,在凝视着某种未完成的创造,整个雕像透出一种诡异的静谧。
女人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手臂越过她的头顶,似乎在传达某种启示。她的头顶上方,悬挂着几个球体,大小不一,排列成一个微缩的星系模型。最大的球体在中央,周围环绕着较小的球体,它们彼此之间通过细金属线条相连,在展示某种复杂的轨道运行。
从中央最大的球体上垂下了一条黑色的绸带,那条绸带在空中轻轻飘动,末端恰好与女人举起的手相连。绸带如同宇宙的暗物质一般,细长而幽暗,在象征某种不可见的力量,它蜿蜒而下,与女人的手掌完美衔接,似乎在传递着某种联系或信息。细看,她怀中的茧中,那只多指的手也伸向绸带方向,手指扭曲着,似乎在渴求着接触那条神秘的黑带,仿佛那是某种渴望已久的救赎或连接。两只手——一只从茧中挣扎而出,一只高举于空中——在这幽暗的绸带下似乎遥相呼应,隐喻着某种神秘而深刻的联系。
在这个女人的雕像身下,排列着几个与真人大小等身的雕像。昏暗的环境让这些雕像显得格外逼真,刚看到它们的时候,萧强甚至以为那些是真的人。它们的神情如同被某种信念充满,面孔上流露出的既有着坚定不移的信仰,又有一丝复杂的困惑与敬畏。身上雕刻奇怪的制服,款式类似研究所的工作服,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庄严和神秘感。每个雕像的面容被刻画得无比细腻,五官生动,神态各异。他们的姿势也极为统一:双手合十,或者紧握在胸前,目光都仰望着站在中央的女人雕像,或是天花板的星系模型。似乎正在祈祷,或是接受某种启示。
微弱的光线从高窗射下,落在这些雕像的脸上,使得他们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扑朔迷离,好像在黑暗中活了过来一般。空气中静谧得让人感到窒息,感觉这些雕像正等待着某种神秘的回应。
这巨大华丽又诡异的雕塑群与四周庄重肃穆的装修互相映衬,投射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置身于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审判大厅。一种让人自觉闭嘴的恐惧蔓延开来。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唯恐打破这压抑的静默。
萧强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似乎能听见血液在耳边流动的声音。他悄悄环顾四周,每一处阴影都在逼近,每一个角落都像是藏着未知的威胁。他用力咽了口唾沫,试图平复心跳,但喉咙却干涩得如同吞咽了一口沙子。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萧强终于忍不住低声嘟囔,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突兀又微弱。他的话音刚落,微妙的回声在大厅里回荡了几秒,好像来自遥远的地方,带着一股诡异的力量,将每个人的神经再次绷紧。萧强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股强烈的疑虑,他的眼神游移不定,脑海里开始翻滚起对这个地方的种种猜想。
先是空无一人的研究所,再着是未知怪物的巢穴,然后是现在诡异的雕塑群。他回忆起格鲁和文铎之前对萨楔斯学院的描述,什么‘大师云集’、‘引领时代的科学殿堂’,但现在,眼前的一切无不透着一种疯狂和危险的气息,像是某种被人刻意掩盖的秘密正在这里酝酿。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大哥的目光如炬,他微微皱起眉头,盯着中央的女人雕像,在思索着什么。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畏惧,反倒像是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复杂情感,手指却不自觉地紧了紧握着的武器。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走吧,别在这待太久。”
文铎轻轻点头,似乎从大哥的眼神中读出了某种隐含的信号,他沉声补充:“交完货咱们立马离开。”
萧强从文铎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他的目光在大哥和文铎之间来回扫视,心中暗自警觉。文铎的语气太过急促和直接,仿佛掩饰着什么急于摆脱的情绪。
“交完货立马离开?”萧强心里默念了一遍,越来越觉得这话透着古怪。他们似乎已经不再关注之前对于他的承诺——完成任务后帮他下山。这一切变得不再重要,眼下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快摆脱这个地方。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萧强心想。毕竟,第一次见面就要求太多也不太符合人情世故。大哥和文铎已经带自己走了这么远,这已经算是尽到了本分。想到这里,他轻轻摇了摇头,把那些猜忌暂时压在心底。
他决定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上,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处处透露出诡异的地方。
格鲁似乎猜出了萧强的心思。这个高大的兽人总是有着与他形象完全不相符的细腻。他拍了拍萧强,安慰道:“大哥和文铎只是习惯了谨慎行事,到时候交完任务一切就放松了。”
萧强听出了他的意思,心里稍稍放松了些,点了点头,立刻开玩笑道:“唉,格鲁,我也有个兽人小弟,叫旺财。它要是有你万分之一的细腻,我做梦都能笑醒!它要是在刚刚那地方,没准开始各种打滚说来到了哥布林汤泉宫,现在指不定说太邪门要回家找妈妈。哦不对,估计看到那女巫控住你们第一秒就大叫有鬼,然后……”说着,萧强看向身后的女巫,突然有些觉得不对劲。
一个被万人唾弃的女巫,学院要她到底干嘛?如果之前,他还觉得是学术研究,现在经历了这些怪异的事情后,他只觉得这个“研究”对象就是她自己。那这不就等于一个火坑又跳到了另外一个火坑?所以之前她的突然狂躁难道是她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反抗要离开这里?一想到这萧强就毛骨悚然,不由地开口:“大伙,我突然觉得,学院要这女巫,不会是要做什么人体实验之类的东西吧?”
小麻雀恐惧地看向萧强,又看向大哥,使劲挤眉弄眼警告到:“你不要说了……”
格鲁也有些惊慌,立马打哈哈:“你真是吓傻了,别怕,我抱抱你就没那么紧张了。”说罢一个熊抱差点把萧强勒死,这充满警告的动作让萧强突然意识到在这之前大哥似乎对人体实验这个词非常敏感,比如小麻雀一提到开花,还有格鲁给他解释时后他那无言的愤怒。
萧强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可能触及到逆鳞,干咳了一声:“刚刚那一路这么脏,这么乱七八糟,学院估计就是想找个清洁工吧。学院这么大,外包给物业太贵。一个女巫可以操纵一堆扫把,可能他们觉得女巫的扫帚比较省力,能自动清扫,也不用充电,节能环保!所以就把女巫叫过来了!”
“对对对,一堆扫把给一个人钱,这买卖不亏。”格鲁搭腔,又紧张地看向大哥。他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在前往寻找出口。萧强和格鲁对视一眼,长吁一口气。可这时萧强突然想到“人体实验”以及之前小麻雀所说的“开花”。他不由地又望向了那个雕像女人怀里抱着的茧,脑海里忽然闪现出马努矛斯山洞里的记忆——那具正在溶解的茧,顶端破裂处伸出的多指手臂,以及手臂上长满了扭曲的肌肉和畸形的关节和山洞里那些名字叫“蚀茧”的怪物一模一样!
“……接受古神的恩典,承蒙者将获得转变,而未能者,将疯狂……”当时击杀这些蚀茧的BOSS掉落了一个名字叫“旧印”的徽章,它的装备说明也随之浮现。萧强如梦初醒,赶紧打开装备栏,发现他还装备着旧印。他这才意识到为啥刚刚使唤狂雷不出来的原因,赶紧把“青龙抗日套装”的徽章换了上去,狂雷也随之苏醒。
萧强的脑海里,一切碎片仿佛在此刻拼接成了一幅清晰的图景。他再次想起了马努矛斯山洞里那尊雕像——海之先知庄严地站在那里,将手搭在一个逐渐溶解的人身上,在施予某种神秘的治愈。而青青当时回忆,欧若拉教派会将有罪之人献祭在神圣交叉点之上,接受所谓的“治愈之光”,从而获得一种奇特的转变。
他再看看眼前的雕像,怀中的茧不正象征着这种“转变”吗?一旦破茧,便会有质的飞跃,新的进化。萧强的思绪急转,突然想起小麻雀提到的“开花”,以及格鲁的解释——那是某种让世界万物进化的仪式,通过共鸣体内的“破晓灵光”,那枚鸿蒙之初降临于此,改变世界,引发生物的变异的流星,让它们摆脱旧的形态,迈向新的阶段。
现在,这些看似毫无联系的线索似乎串联在了一起。海之先知的“蚀茧”、欧若拉教派的“转变”、所谓的“开花”,还有眼前这座诡异的学院雕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同一个疯狂实验的不同表象,它们统一指向了一个目的:进化。
萧强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从心底升起,冥冥之中它们互有联系,而那个“海拉”或者说“欧若拉”把它们串成一条线!他正站在某种巨大未知的深渊边缘。
拿着旧印,看着上面那枚画着眼睛的五角星形状,萧强又再次想起身边的伙伴每个人都有一枚同样图案的项链。他再次看向那个雕像,他意识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可是从哪里开始,却是个问题。
非常幸运,他们发现在这雕像的后面就是向上的楼梯,引导他们向更高处走去,那就说明他们走对了地方。然而,当萧强看到这座雕像后方巨大的落地彩绘窗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只见那彩绘玻璃窗上依旧用晦涩难懂的线条,勾勒出星空,自然,宇宙,但在正中间的那面最高最大的窗户上,用几何图形描绘了一个人。
他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神秘感,身披一袭染满宇宙辉光的长袍,袍子好似被织入了星辰和深空的阴影。巨大的兜帽垂下,遮蔽了他的面容,兜帽下隐约可见一片深邃的虚无,如同无尽的深渊正凝视着所有人。
他以一种超然的姿态矗立在天地万物之上,不受时间与空间的束缚。那双修长的手臂上的手,生出了七八根细长的手指,手指扭曲而不对称地伸展,好似在挑战自然的规则。他的其中一只手指向天空,似乎在指引某个未知的方向,而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一枚多面晶体。晶体散发着奇异而幽暗的光芒,光芒如同有生命般在他的掌心中缓缓蠕动,仿佛里面封存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的身形与姿态模糊了人与神之间的界限,似乎在宣告着一种古老而遥远的召唤,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个身影曾出现在萧强的梦境中,那是他被耶梦加得吞入腹中、意识模糊时见到的模糊幻象;后来,又在马努矛斯山洞里化身为海之先知。而现在,他竟成了萨楔斯学院宏大彩绘玻璃窗上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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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萧强颤抖着声音,指向窗户上的那个人。格鲁朝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摇了摇头,文铎也不认识,大哥观察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解释:“估计是他们校长之类的角色,萨楔斯学院最高层不就是喜欢研究天空之外的事物,所以把啥都跟星星绑定,搞得好像生怕人家看不出他们在研究啥似的。”
“他是不是也叫什么海之先知?”萧强小心翼翼地问,但众人一片茫然。接着他又掏出“旧印”,询问大哥,“大哥,你们的项链,就是对付那个女巫的项链,好像也有这个图案。你们是哪里拿到的?”大哥接过萧强的旧印,和自己的项链对比了一下,眯着眼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委托人给我们的,说是能避免这个女巫的魅惑能力。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萧强指了指身后雕像,但此时女人是背对着他的,看不到手中怀抱的茧:“我有一次野外遇到了和那个茧类似的怪物,打败它后获得的。似乎上面也提及了……”萧强本来想说关于转化的事情,但是一想到这个词在大哥这是绝对的禁忌,他立刻选择闭嘴摇了摇头:“算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就当我对这一切好奇吧。”
大哥审视了一会儿萧强,指向上方:“大家做好准备,又有一个新大门了。”
关于“转变”的秘密,似乎也只有小麻雀知道一些内情。萧强看了看他,他站在后方,神情复杂、若有所思。萧强打算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时,问个清楚。但此刻他至少已经明白,这个萨楔斯学院远比他们之前说的要神秘和恐怖得多。这种恐怖,比萧强所能想象的还要更加惊悚和惨无人道……
推开第二层的大门,费了好一番力气后,他们终于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让萧强瞬间窒息,心脏猛地一沉。房间内的陈设荒诞而诡异,仿佛出自某种疯狂的恶梦。小麻雀承受不住地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连一向波澜不惊的文铎,也忍不住发出了低沉而惊惧的咕哝声,眼神中透出难以掩饰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