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踱步到了窗边,口中吟诵:“滚滚长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楮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好,写得真好,小苏仙,你有如此心境,怪不得不愿意入官场呢。
我之前还不理解,但到了此地,念诵起这阙词,顿时也有归隐之心了。”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叹息。
苏允笑道:“不过是小子的无病呻吟罢了,诸公不必在意。”
陈轼叹息道:“小苏仙虽然没有进过官场,但却如隔岸观火,将我们这些人的心境是看得一清二楚啊,有时候艰难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是有归隐之意呢?”
其余人亦是纷纷附和。
苏允心下好笑,心道:你们这些人,嘴里说着为官艰难,但若真是被革职,一个个估计都要心如死灰了。
众人就着习习江风,吃着好菜,喝着好酒,谈起了诗词,席间,他们也在作诗词,不过质量上只能算是应景之作,比起临江仙却是差得太多太多。
也有人起哄让苏允再作一首,苏允苦笑道,临江仙在前,自己也是已经有景道不得了,此话一出,众人亦是哄笑,此事自然是略过不提了。
酒席到了傍晚时分才散,其余人各自归家,苏轼苏允则是送着李常去临皋亭下榻,又在临皋亭聊了聊,然后李常困了,苏轼苏允便告辞回了大院。
苏轼回到了大院并无睡意,而是寻了苏允坐院子里聊天。
月色之下,面目可辩。
时至五月,周遭已经有虫鸣声起,叽叽呱呱的甚为热闹,但亦更显幽静。
苏轼叹息道:“阿允,此事是我做错了,你一再说你不想为官,我还想着把你推出去,今日李公如此,却全是我的错了。”
苏允摇头道:“叔父不要自责,您的好心好意,我岂不明白,不过侄儿的确是无意官场,却是要辜负叔父的好意了。”
苏轼点点头道:“你既然不愿意,那我以后也便不再勉强你了,不过,书还是得继续读,读书不全是为了仕途,而是为了明理,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吧?”
苏允笑道:“只要不是为了科举而读书,而是为了兴趣而读书,想来也是比较有趣的,我自然是愿意的。
不过叔父,可能接下来有段时间我会做一些你难以容忍之事了,还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苏轼惊道:“什么意思?”
苏允道:“再过几日,黄州城中便会传出李公今日所说的【苏允才比韩忠献】。”
苏轼惊得起身,道:“今日诸公都说了不会外泄,难道是下人胡乱说话?”
苏允摇头笑道:“仆役都离得远远的,自然不可能听到,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他们可能就是守信君子,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苏轼顿时脸色沉了下来,苏允不是一般的少年人,从汴京来黄州,苏允早就证明他对人心的把握远远超越自己,他既然有这个判断,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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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顿时坐不住了,便要往外走去,道:“我去见李公!我请求他一定将你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