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馆,大夫再给傅东篱包扎的时候,都忍不住心惊,啧了一声,“这要是再深些,你这手可不能要了。”傅东篱吸了吸鼻子,这才感觉到手疼的厉害,之前她真的是太害怕了。
最后又从医馆抓了些药,傅东篱今日卖画刚赚的三十文钱全没了,自己还落得一身伤,亏得很。
等周沂牵着傅东篱到了集市的时候,沈云归几人已经等急了,尤其是沈云归,边等边喝酒,人如今已经是半醉了。
“怎么才…才回来?下次再这么晚就别…别回家了!”
倒是王婶一眼看见傅东篱不对劲,忙跳下牛车,“这是怎么了?东篱丫头怎么造得这么狼狈?”
傅东篱抱着腿蜷缩坐在牛车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王婶气得一拍大腿,“秀芝这个王八羔子,她为了银子不做人了她!”
沈云归这时候坐在牛车上,被风一吹,脑子也清醒了大半,看着傅东篱俏脸惨白,顿时一股懊恼和自责涌上心头。
想着想着,他抬手一嘴巴就抽在自己脸上,傅东篱等人吓了一跳,“父亲,您这是干什么?”
“是我不好,老子这个当爹的浑蛋!”
沈云归眼睛泛红,自从沈玉珠走了以后,哪怕傅东篱回来,他心里总是隔着一层,又怕傅东篱也嫌弃他,早晚都得走,便不人放在心上。
不想过多地去关注傅东篱,哪怕人没回来,他心里也想着傅东篱肯定是走了,嫌弃他,跟当初沈玉珠一样。
就因为如此,如今才让人钻了这样的空子,要是东篱这丫头今日真出点什么事情,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丫头,爹的错,爹对不起你,以后爹再也不会了,你是我沈云归的闺女。”
傅东篱又红了眼睛,“父亲,不是你的错,是崔家人太嚣张,是他们坏。”
沈云归喘着粗气,“宋秀芝,狗娘养的,老子不会放过她,日后明水村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他本就是个暴脾气,等牛车到了明水村,沈云归抄着棍子就奔着周家去了,王婶怕闹出事情,自己也赶紧跟上去了。
傅东篱和周沂两人走在乡间小路上,都没多言。
什么周家娘子,傅东篱不想管,现在她更担忧的是周沂,他在崔家杀了那么多人,最重要的是崔宏志也死了。
崔员外回来,一定不会放过周沂的。
周沂自然是不会怕什么崔员外,就是这永安县的知县如今政治生涯也算是到头了。
不过想到他马上就要走了,这不正是一个好借口?
如此想着,周沂握住了傅东篱的手,“我这几日…离开明水村。”
听到这话,傅东篱怔愣片刻,张了张嘴,便又合上,与其被崔员外找麻烦,倒不如让周沂离开村子。
呐呐半响,只有一个‘好’字。
那你会等我吗?
周沂很想问,却又问不出口,最后只能在她的柔软的发丝上揉了揉,“要想我。”
傅东篱又哭了。
她今天真的很爱哭。
“宋秀芝,你跟老子滚出来!”
沈云归一脚踹开了周家的院门,很快已经熄灭了的屋内就燃起了油灯。
周忠披着外衣,睡眼惺忪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神有些不高兴,“沈大哥,你这半夜到底啥事儿?”
“我家院门都叫你踹坏了。”
沈云归沉着一张脸,“我跟你说不着,让宋秀芝滚出来,怎么敢做不敢认?”
这下周忠脸色难看起来,“到底咋回事儿?我媳妇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她不出来是不是?不出来我进去找她!”
沈云归说着就要往屋内冲,周忠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上前去阻拦,却被沈云归一拳挥地倒在地上。
屋子里头听到动静的周天佑拄着拐,被身后周莹搀扶着出了房间,“沈叔,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