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
但小鬼子的水泉煤矿处，却还是十分亮堂。
而且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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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小鬼子飞机坠毁引燃了煤矿里的瓦斯气体，现在瓦斯气体已经烧完了，但矿井里的原煤却被点燃了，还在冒出熊熊大火，烤得地面都是暖烘烘的。
这大火正好给战士们取暖和照明，方便他们打扫战场，搜寻各种物资。
杨远山带着警卫员，也来到了这煤矿围墙上，看到这偌大的矿区此刻纷纷扰扰的，无数衣衫褴褛的矿工在特务营战士的指挥下，正在搬运煤矿里的机器。
个个都十分卖力。
他们也都不想地下的煤矿被小鬼子挖走，听说要搬走机器，让小鬼子的煤矿很长时间不能继续生产，积极性都很高。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
……
夜深了。
新一团的战士们打扫完了战场，已经搬运着粮食等物资，带着从矿工里招募的五六百名参军人员，往南撤离了。
丁伟过来跟杨远山告别：
“杨远山，我们新一团撤了，你们也尽快撤吧，别被小鬼子咬住了。”
“嗯，丁团长放心。
不过回头，你们最好尽快写一份战斗报告，发给旅长。
这次咱们搞这么大动静，我猜肯定总部都知道了。”
说着，杨远山就感觉有点心虚。
原本他觉得，轻松拿下水泉煤矿，特务营和新一团各伤亡个一百来人，上级领导们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但没想到现在小鬼子居然一举来了24架轰炸机，导致两支部队加起来都伤亡五六百人了。
直接就损失半个团！
更何况，张大彪一营那边还伤亡了两百多人。
这加在一起，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造成巨大伤亡了。
但战果呢，如果不算那13架轰炸机和解救的四五千矿工的话，却只消灭了小鬼子两个中队和一百多矿警。
妥妥的亏本的仗。
事情搞成这样，他觉得换自己是上级领导，恐怕最少也得给自己下个记过处分，甚至很有可能，会直接撤职。
所以他现在才这样提醒丁伟，目的当然是要丁伟把发起战斗的责任揽在自己头上。
毕竟他可是拿了杨远山这么多好处的！
有锅，他得背好啊！
丁伟多聪明的人，当然也明白杨远山的意思，点了点头，拍胸脯保证道：
“你放心，我丁伟一口唾沫一个钉，肯定在报告里写明，这次攻打水泉煤矿，是我丁伟想出来的，你们特务营和一营，只是我请来帮忙的。”
“嘿嘿，丁团长仗义！”
杨远山喜出望外，随后想起一件事，连忙交待：
“先前咱们约好用炮弹换人的，我听喜子说，他从你们连挑了8个人，回头你派人去我栖霞镇，领400发炮弹吧！”
刚刚战斗结束后，丁伟就从自己的团里选了二十多个神枪手，让杨远山接收。
他派了王喜奎去试了试这些人的枪法，最后挑走了最强的8个人，所以现在才会这么交待。
“好，过几天避过小鬼子的风头，我就派人去。”
丁伟点了点头。
损失8名神枪手，他当然心痛。
但一想到能换回来400发炮弹，他又觉得美滋滋的。
400发炮弹啊！
这都够打多少炮楼的了？
他瞬间觉得自己的炮兵连，比师长的炮兵营还阔气。
至少师长的炮兵营大概率是拿不出400发炮弹的。
……
丁伟带着新一团的战士们撤了。
杨远山也连忙派人去收拢队伍，快速撤离。
不过他也没忘了，让战士们在撤离的骡马背上和大车上，都装上些煤炭。
这可是上好的燃料，不管是沿途送给根据地的老百姓，还是拿回栖霞镇打铁，都是顶好的。
反正这年头老百姓的破屋子，基本是四处漏风的，也不担心用这东西取暖会导致一氧化碳中毒。
而除了带走煤炭外，杨远山临走前，还让战士们把小鬼子的所有矿井，全都用炸弹给炸垮了。
如此一来，小鬼子再想恢复煤炭的生产，没有半年，绝对不可能。
而半年以后，他估摸着，自己也许已经有实力能拿下水泉了。
到时候，如果小鬼子把煤矿的生产重新恢复了，那就正好让自己再来捡个便宜。
一战拿下煤矿后，自己安排人开采。
到时候，小鬼子看到他们辛苦付出，好不容易恢复的煤矿，最后却给杨远山做了嫁衣，不知道会有多么心塞。
杨远山一想，就感觉爽得不要不要的。
……
全营战士们打着火把，浩浩荡荡，往西面撤离，走了几里路，迎面遇到韩阳带人跑过来问杨远山：
“营长，我们把煤矿的机器都埋好了，但那些矿工里，有两三千不愿意跟我们走，说要回家种田，还有些是中央军和晋绥军的俘虏，说要回去找自己的部队，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给他们发点干粮了，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啊。”
杨远山白了他一眼，心道：难道我们八路还能强拉人家当兵？
这是不把我军的纪律放在眼里了？
“可是这些人万一回去，不会把我们埋机器的位置泄露出去吗？”
“泄露就泄露吧，本来就人多嘴杂，拦也拦不住。
我相信，这些人既然能被抓来当矿工，应该就不会当狗汉奸。”
杨远山摆摆手道。
他觉得这些矿工，既然之前没转化为狗汉奸，那之后应该也没道理会做狗去。
听他这么说，韩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当即点了点头，自去安排了。
半小时后，他带着剩下七八百名愿意参加特务营的矿工，追上了杨远山的大部队，汇合在一起，往北行去。
而那些不愿意参军的矿工们，则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散入了漆黑的夜里，也不知他们能否找到自己的路。
